陈宇听完,尽管已经知道答案,但为了医术的准确性和权威性,还是示意年轻人伸出舌头,查看舌苔颜色。

年轻人依言吐出舌头,只见他的舌头呈现一种诡异的红色,很不正常。

陈宇又给他把了把脉,方才下定结论。“肝郁气滞,阻闭神明,脉沉细微数,表面看起来像是梦游症,但这是典型的夜行症!”

夜行症算是一种患病人数少之又少的疑难杂症,对于绝大数医生来说,诊断不难,但治疗起来,难上加难。

并且夜行症患者太少,没有给医生练手的案例,导致绝大多数医生治疗起夜行症,都会感觉到手生,从而信心不足,给治疗失败埋下浓重伏笔。

“没错,我也看出是夜行症了。”王瀚颇为不好意思道:“不过常年不见此病,我把施针穴位和开药配方给忘记了。小陈,你记得吗?”

陈宇点了点头,目光瞥着王瀚,意味深长道:“我记得。倒是我很好奇,大师兄你医术高超,堪称宁海排名前几的中医。区区夜行症,你真的不会?”

这话说得,意有所指,陈宇仿佛已经察觉出了什么。

王瀚心虚地低下头,仍是声称道:“不好意思,给家师丢人了。”

“哼!”陈宇轻哼一声,不再理会王瀚,淡淡说道:“想要治疗夜行症,需要疏肝解郁,镇潜安神。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治疗。”

“施针仅能起到辅助作用,长期服药,才是王道。”

说着,陈宇取出银针,凭借慧眼提示,在年轻人头上各处大穴扎了几针,帮他镇定心神,并输送元气。

当即年轻人的精神面貌好了不少,可总体来看,还是萎靡不振,很容易与正常健康的普通人区分开来。

陈宇放下银针,又要来一根笔,在纸上刷刷写出一副药方。郁金12克,佛手12克,香附12克,白芍12克煎后服用,磁石30克,龙骨30克煎后服用。

“牡蛎30……咦,牡蛎的蛎怎么写来着?”

写到一半,陈宇突然提笔忘字,找人询问了一下,才继续书写。

不知他是有意无意,因为这次停顿,写完牡蛎30克后,中间空了一处两三厘米的空白,然后接着写菖蒲和云苓等药材的用法用量。

按理来说,以陈宇的学识,区区牡蛎,不可能不会写。

而且以王瀚远超寻常医的医术,也太不可能不会治疗夜行症。

但两件都基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不偏不倚,却同时发生了。

总之,这次的治疗过程,到处充斥着诡异和古怪……

方子写好,王瀚一把从陈宇手中抢过,说道:“我看看……原来如此,想起来了。唉,惭愧啊惭愧,多年学识,竟然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师兄,我去抓药。”一名师弟凑上前,准备索要药方,完成本职工作。

谁知,原本从来不干抓药这种没技术含量工作的王瀚,竟然义正言辞拒绝了这名师弟的请求,吹胡子瞪眼道:“我亲自去!”

“连夜行症的药方都忘,我不亲自抓一遍药以作惩罚,根本不长记性!”

“好吧。”那名师弟退了回去,和一群师兄弟议论纷纷,称赞大师兄不忘初心,严于律己,真是他们学些的榜样。

事情到这里,已经很古怪了,然而陈宇又做出了一件更加古怪的事情。他嘱咐了患病青年几句注意事项后,竟然四周询问。“谁有烟?”

要知道,陈宇可是从来不抽烟的!

“我有!”一名林婉怡师兄掏出香烟,陪着陈宇走出济世堂,蹲在门口边抽边聊了起来。

尽管没见过陈宇抽烟的众人感觉比较惊讶,不过这其实也没什么。毕竟一个成年男人,突发奇想抽根烟,真不算个事儿。

在抓药区的角落,王瀚装模作样地抓药,发现身边没人,用最快的速度从白大褂口袋里取出一根笔。

他在陈宇药方‘牡蛎30克’后面的空白处,添加了三个字,马钱子。

马钱子是一种双刃剑的中药,控制好用量的情况下,马钱子能消肿定痛、通络散结,对治疗风湿顽痹、麻木瘫痪、跌打损伤、痈疽肿痛有很好的效果。

问题是,马钱子和陈宇的药方完全不搭,甚至药性相冲。

而且王瀚在马钱子后面的剂量上,填下了惊人的80克。

相传,宋太宗赵光义用马钱子毒杀了南唐后主李煜。李煜服药后全身抽搐,最后头部与足部相接而死,状似牵机,即一种古代织布机配件,死状极惨,因此后人也将马钱子称为牵机毒。

马钱子过量服用可导致惊厥、僵硬、呼吸困难,最终麻痹惨死。也就是说,王瀚这是在下毒,他是在利用陈宇的药方,草菅人命,陷害陈宇!

王瀚嘴角扬起残忍的笑容,像是大仇得报一般。因为陈宇,他被老神医骂得很惨,儿子又被陈宇永远的阻止在了世界五百强企业之外。

这样的仇恨,王瀚怎能不报?事实上,今天的事情,是他早就策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