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江和蒋林正在商议计划,就看到营地外走进来了一个穿着长衫,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

范江瞳孔微微一缩,能在军营中随便穿行而不被阻拦的,恐怕只有传说中昌王身边的那个智者——墨葛。

范江给将林打了一个眼色,起身就迎了上去。

只是他还没有开口,墨葛便先拱了拱手,笑着说道:“范统领,你的人祸乱军心,昌王殿下很生气。”

范江带着三千多人从定远逃出来,除了攒够自己能直面昌王的本钱外,其中一个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完成陈修然和李定芳的计划。

但经过刚才一波渲染,效果却很不明显。

甚至,昌王的亲卫部队,对于他们的渲染更是嗤之以鼻,不屑地骂他们胆小如鼠,畏战怯战等等,非常的瞧不起他们。

刚才和蒋林商议计划的时候,范江已经想过这个问题了,原因还是他们太过于小看昌王的部队了。

这些年南境灾祸连连,背后罪魁祸首就是昌王,但是,南境的百姓不知道啊!南境的百姓知道的是,在流寇祸乱南境的时候,是昌王殿下在施粥救民……

昌王是个好人。

那你朝廷呢?你朝廷那时候对南境管了吗?

你没管啊!你没管人家昌王管了,现在你反过来说昌王殿下是坏人?

谁信啊!

范江敏锐地察觉到,他们的方向可能出现了问题,包括李定芳陈修然、甚至是太子殿下,都出现了问题。

大家在制定计划的时候,都以昌王是坏人为前提去制定的,说得再直白点就是没有经过深入调查……

所以,大家才会下意识地认为,昌王的部队都不是真心给昌王卖命的,才有了分离诛心之计。

可现在特妈情况完全不一样好吧!昌王的部队,忠诚度远比想象中的高。

那李定芳和陈修然的计策,哪里还是什么分离诛心,简直就是在无意中,推了昌王一把,反而让他的部队更加的凝聚了。

当然,陈修然和李定芳或许有过调查,但他们调查的对象,都取样自自己阵营中的灾民难民,而不是昌州本地的百姓,结果自然会有很大的偏差。

只是范江没想到的是,他还没有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来,墨葛就找上门来了。

一听这话,范江脸色唰一下就变了,险些跳了起来:“你谁啊!你可别乱说啊?谁祸乱军心了?”

范江掩饰得非常好,几乎每个表情都十分的到位,连眼中那强撑的慌乱都表演得淋漓尽致,墨葛盯着范江看了一会儿,愣是没有发现一点缺陷。

然而,对他来说没有缺陷就是最大的缺陷。

譬如在见到昌王时,范江虽然极力表演得畏惧,但定力太过惊艳了,张弛都非常的有度,既能给自己退路,又能切合昌王的心思。

昌王或许看不出来,但这种精湛的演技,又岂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因为,他墨葛……也是个演技派啊!

“某家墨葛,昌王殿下身边的谋士。”

墨葛微微拱手,声音中透着冰冷:“范统领的属下在怯战畏战,如今弄得军营乌烟瘴气,这难道不是祸乱军心么?”

范江顿时满脸惶恐,吓得险些就跪了下来,连连拱手作揖陪着笑脸道:“原来是墨先生,久仰久仰。”

“墨先生误会了,他们不是祸乱军心啊!他们是因为被打怕了。”

“你不知道野战旅有多强,我们连敌人的影子都没有见到,结果门老大就身首异处了,兄弟们都是拼死才逃出的定远城。”

“现在想想肯定会心有余悸,所以才会埋怨几句,墨先生前往别当真。”

说到最后,范江的话中都带着一丝的颤音。

蒋林站在身后,抱拳低头嘴角直抽搐,心说真特妈不愧是玩阴谋的,这声泪俱下凄凄惨惨戚戚的话还真是信口拈来。

墨葛听到这话,又对范江高看了几分。

演技很不错,唯一的缺陷是……骨子里的高傲,还没有完全放下。

他盯着范江,道:“昌王殿下的意思是,范统领如何解决?”

范江连忙道:“请墨先生放心,我立即调查是那些人在胡闹,查出来后一定严惩不贷,决不轻饶……”

墨葛抬手打断范江,道:“战时祸乱军心者,斩!”

范江连连点头,道:“墨先生说的是,可是我们不是军人啊!我们是流寇啊!明日……我们就要攻打定远了,到时候能不能活下来都两说。”

“既然要死,何不如让他们死在攻城的战斗中呢?”

墨葛戏谑一笑,轻哼道:“就凭你这几千连野战旅都没见到,便已经溃不成军的流寇,也想攻下定远吗?”

“昌王殿下还不缺你这点人,再说,昌王殿下还有秘密武器没有使用,等秘密武器上场,别说一个小小的定远城,哪怕是整个野战旅,都不够看的。”

“所以,军中容得着你们放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