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供客人抽大烟休息。这是借着中西方文化融合的关系,娱乐场所都带着一种酒店的性质。无一例外的,他们背后的主人也有洋人的身影。比如这家大富豪,就王言所知,便是公董局的几个人合伙,由着买办经营,还牵扯着青帮,最后才起了这么一个摊子。

其实也没什么,这个年代,青帮的势力很大,各行各业都有青帮的参与。最底层的外面拉车的黄包车夫,甚至是一些丧尽天良的要饭团伙,都有青帮的影子。此外,还有各种各样的工会,青帮都在其实发挥着作用。

至于买办,真说起来,王言干的就是买办的活计。他帮洋人赚中国人的钱,尽管这确实帮助了中国,但还是无法改变他所做之事的本质。

他才在座位上坐下,刘一统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在对面坐下:“我以为您王探长才死了老头子,得消停一段时间呢,没想到这头七才过两天,就出来潇洒了?”

“哎,哪里是潇洒啊,就是过来吃个晚饭,喝点儿闷酒。再说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总要过自己的日子不是。倒是你刘队长,才是真的潇洒,每天吃喝玩乐,没有烦心事儿啊。不像我,要被日本人逼着合作,给法国人赚的钱还不能少了,难啊……”

“您这就是饱汉子不知恶汉子饥啊,我还想像你一样呢,可是我没那个能耐啊。”刘一统叹息着摇头,抽出烟点上,一脸惆怅。

王言身体前倾:“你帮了我两次,投桃报李,我也帮你一次,还了你的人情,你看怎么样?”

刘一统也身体向前,拉近同王言的距离,双眼紧紧的盯着王言,沉吟道:“你不是想帮我弄死康海波吧?”

“聪明!那康海波废物一个,都快被你架空了,还留着他干什么?你自己下不去手,我帮你,回头推到军统的头上,万事大吉。”

“我要是想动手,早都弄死他了,至于留到今天?”刘一统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疲惫的靠到椅子上:“你说我为什么不上位?还不是怕跟你一样,被日本人给盯上?现在有他顶在前头,跟日本人眉来眼去,我不是就省了麻烦。要是我坐上了探长的位子,你以为日本人会放过我?”

“有些事是藏不住的,你跟我不一样,我是跟法国人合作赚钱,在我还是队长的时候,就没少过麻烦。你们那三个队,你的话比康海波都有用,你以为日本人不知道?别自欺欺人了,老刘,你跑不掉的。”王言笑呵呵的看着他:“而且你有没有想过,现在康海波跟日本人眉来眼去,可什么时候要是动真格的,他为了巩固权力,鼓动日本人弄死你,你哭都没地方。只有你上去了,日本人才不会轻举妄动的,说到底,队长跟探长在法国人,在日本人那里都是不一样的。”

刘一统眼神闪烁,显然是听进去了。事实上,他不光听进去了,还听的心惊胆战。因为正如王言所说,如果康海波要求日本人除掉他,那么日本人会毫不犹豫的弄死他,以掌控更听话的康海波。

现在之所以没来弄他,或许是没跟康海波谈好,也或许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毕竟他不是上海滩传闻比较能打的王言,他出门从来都是前呼后拥。

抽了一支烟,到服务员开始给王言一道道的上菜,他才下定决心,帮着给王言倒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他举杯说道:“那就交给你了?”

“当然,我保证康海波活不过三天。”

王言说的很平常,弄死个把人而已,问题不大。而且这个康海波绝对不是军统的人,更加的不会是红党。因为能卧底到探长的地步,怎么可能是这种蠢材。一定程度来说,这种特情人员都是精英。即便因为种种原因上不了高位,可也绝对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打发的小角色,必定是有过人之处的。

定下了这件事,刘一统陪着王言吃喝着,就是闲聊,讲讲法国人,讲讲日本人,再讲讲两党,到他们这个份上,这些都是必须要面对的问题。日本人的军舰就在海外游弋,驻军就在虹口,在浦东,在虹桥,法国人保不住他们,可不是就要自己想办法左右逢源么。

正在俩人吃吃喝喝的时候,一个女人做作的哎哟一声:“这不是王探长吗?真是好久不见了。”

刘一统看了看风骚抚媚的汪曼春,对着王言眨了眨眼:“我就不打扰您王大探长的好兴致了,这位小姐,你坐我这里,走了。”

汪曼春看着笑呵呵的王言,撅着嘴说道:“见到我,王探长好像不是很高兴?”

“我对女人的认识很简单,能睡的,不能睡的,让睡的,不让睡的。很显然,咱们上一次谈不上多愉快。你知道我是谁,知道我的名声,还往上凑,那就是已经做好了准备,结果还跟我玩欲擒故纵那一套。我没有兴趣去跟女人谈情说爱,因为我招招手有的是女人想上我的床。所以如果你今天还是向上次一样耍我玩,我保证,你的下场会很惨。现在,我给你一个考虑的机会。决定好,就留下,没决定好,就赶紧滚。”

汪曼春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娇笑道:“王探长还真是猴急呢,你对所有的女人都这样吗?女人在你眼里只是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