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七岁不同席,女儿再大些,父亲便不能抱了,趁现在要多抱抱。

“怎地现在过来了?你娘亲呢?”

“在收拾院子,晒东西。”

“哦,她很忙吗?”

“很忙,叫璠璠去找阿婆玩。”

“她心情好吗?”

“好呀。娘说今天天气好,天气好就心情好。”

“是,天气好,心情的确好。”

父女俩日常对话,平淡而温馨。

教养妈妈提醒:“还要去祖母那里。”

祖母那里可好玩了。璠璠从父亲膝头滑下来:“我给爹爹请过安啦,那我去啦。”

陆睿莞尔:“去吧。”

待璠璠走了,他凝望着窗外。

这间水榭建在水边,房是主体,北面朝岸,三面朝水。

其他的建筑都在岸上,房架在水上,三面都开窗,凉风习习,景色秀丽。

向南,有一片架在水面上的大露台,远处遥遥相对的是湖心亭。陆夫人常在那里作画,有时候婆媳两个对弈。陆睿在房里,抬头南望便能看到。

向西,窗外能看到山。祖孙三代人用过的斋便在山上,以前他和温蕙住在那山上。

向东,窗外是九曲桥,弯弯折折,可以不经庭院,从岸上直通房。

陆睿向南眺望湖心亭,许久,又转头望了一眼九曲桥。

都空空。

他回到桌案前坐下,并不想打开。静坐了片刻,拉开抽屉,取出一册手札。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手札越来越厚。

翻开第一页,便是“待日后,此些话,枕边教”。

翻到最后面的空白页,陆睿提笔蘸墨,落下了今日的心情。

【天气晴朗,碧波潋滟。举家将迁,中馈忙乱。】

【幼女往来奔走,夫妻不得碰面。】

【独坐水榭,我念她。】

【她……念我否?】

念我否?

从前,是肯定的。

因为她爱着他。他一直都知道的。

从当年那个穿着团锦琢花的桃花色袄裙,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奇地盯着他的少女有了第一瞬的慌乱羞涩,移开了眼睛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但现在,他不能肯定了。

念他否?

爱他否?

还爱他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