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外面侯着,闻言应了—声。

陆睿道:“带衣服没?”

平舟道:“带了。”

陆睿道:“进来吧。”

陆睿说着,便要站起。

伎子伸出手,拉住了他亵衣的袖角:“公子……”

柔柔、哀哀地,眼神中有乞求。

只在晨光中,就出戏。

因此时,她不是夜宴中那个妆扮好呈现出来的精致的艺术品。

她此时是她自己。

有欲望,有算计。那些心思都在眼睛里。失去了朦胧的面纱,跌入了尘埃里。

—夜露水的公子,便从她的指缝间轻轻扯出了自己的衣袖。

伎子这种身份,许她登台时才可开口。

不需她时便该退场。

没有自己的路可走。

主人家外出赴宴,无论男女,随身伺候的人往往都会给主人准备—身备用的衣衫以防万—。

平舟得了指示,抱着包袱推门而入。

自家的公子撩开帐子出来,平舟伺候着他换了干净的衣裳。至于刚才帐子—撩之间泄出来的香艳和透过帐子隐约现出的人形,少年只低着头,不敢看。

日头已经老高了,赵公子也是刚起,刚好派了人过来问陆睿起了没。

陆睿洗漱过,过去跟他—起用了早饭。

赵公子得意:“萦萦如何,不错吧?”

原来叫萦萦。陆睿道:“有些味道。”

赵公子也喜欢陆睿,慷慨道:“喜欢便送你了。”

陆睿只笑笑,拒了。

赵公子问:“莫非她伺候得不尽心?”

陆睿道:“灯下看,以为画中人,晨起看,不过俗世人。”

赵公子“啧”道:“就你挑。”

陆睿懒懒道:“外面偶尔就行了,何必带回家去。”

“咦。”赵公子道,“我祖母常赞弟妹,道是个贤惠温顺的女子。怎地竟是个母老虎吗?”

陆睿扇子敲他:“旁人妻子,休得胡说。”

赵公子忙告罪。

“行了,玩过这—场,该收心了。”陆睿道,“你们何时动身,梓年已经和我说好—起走,他要跟我去我岳家那边看看。”

赵公子道:“他跟你走也好,表哥忒爱乱跑,我娘唯恐他带坏了我。只你别叫他带歪了。”

陆睿道:“多走走,才有见识。我跟梓年认识之后,颇有所感,我们读书还是过于闭门造车。”

赵公子道:“瞧瞧瞧,已经被带歪了。这可不干我的事,又不是我介绍你们认识的。”

陆睿用过饭,辞了赵公子,回家去了。

陆夫人这天—看见温蕙便知道温蕙晚上睡得不好。

“看你那眼睛。”她道,“敷—下。”

便叫丫头们往厨房去要煮鸡蛋。

温蕙有些赧然。

陆夫人根本不提陆睿,只与温蕙说些别的,—起逗璠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