蕉叶身份低贱至极,她的命比旁人的命更不值钱。

但霍决就是不想杀她。他杀过那么多的人,有罪的、无辜的,男的女的,老人孩子,就是不想杀蕉叶。

温蕙能理解,道:“像她那样用力活的人若都死了,就真的太令人绝望了。”

她果然是能明白的,霍决想。

霍决在蕉叶的身上,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于卑贱中从不放弃,从污泥里开出生命的花,那力量蓬勃顽强得让人动容。

只他是男子,有勇武智谋,终能成为人上人。

蕉叶先天的条件要差太多太多,所以她始终卑贱。

但这只是表象,本质上,他们毫无区别。

蕉叶擅自出现在温蕙的面前,霍决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对她一杀了之。

但霍决最终没有下得去手。

他只把她丢进了地牢里,再没过问。

温蕙道:“大哥找上门的那天,你不在家里,只有我和小安。小安怕我自尽,安慰我说,世上比我活得糟糕万倍的人都使劲活着呢。”

“我实是想不到,原来比我活得糟糕万倍的人,就在这府里。”

“而让她活成这样的人,就是你。”

温蕙握拳,道:“四哥,你怎么变成这样?”

一次次地,霍决总是打破她的底线。

他像是一个无底的黑洞,掉进这黑洞里,真不知道什时候才能坠地,粉身碎骨。

这个问题,霍决也没法回答。他今日给温蕙最多的,就是沉默。

温蕙等不到答案,失望地转身。

霍决抓住了她的手:“蕙娘。”

她挣脱出去。

霍决喊道:“蕙娘!”

温蕙转身看他。

霍决最擅长解读人心。这个动作,意味着,她其实还在等他,还肯给他机会。

他后来明白了,蕙娘其实一直怜爱他。他若有耐心,怜爱或许就会变成爱,他或许就能取代陆嘉言。

然而他自己把一切都搞毁了。

悔之晚矣。

但霍决从来不是会放弃的人。

爱这种东西是求不来的,那就求怜。温蕙,始终是怜他的。这份怜贯穿了十年,一直都在。

今日,大概是温蕙给他的最后的机会了,霍决伸手拉开了衣带。

温蕙怔愣,看着他将衣衫一件一件除下扔在地上。

宽厚的肩,劲窄的腰,块块肌肉,他的身体看起来如此阳刚。

直到他拉开了裤带。

温蕙别过头去。

“连你也不敢看。”霍决涩然道。

他迈上一步,甩脱了所有衣物,再无任何遮掩,赤果地站在了温蕙的面前。

他道:“你也觉得恶心是吧。”

温蕙深吸一口气,转过头来。

霍决的身体钢铁浇铸一般,真的美好而阳刚,只到了那里,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了。

温蕙知道男人的身体该是什么样子,她见过陆睿健康完整的身体。

温蕙理论上,也知道阉割是怎么一回事。

可真的用眼睛看到,视觉上,冲击还是太大。

温蕙眼泪落了下来。这眼泪,是为霍决曾经遭受过的,一直在遭受的。

霍决走到她面前:“你若嫌弃,就走吧,陆嘉言就在京城,我不拦着你。”

温蕙道:“你不过,就是拿话诓我。”

“当然。”霍决承认,“我怎么可能放你走。”

“蕙娘,蕙娘。”他低声求她,“你再怜我一回。”

“蕙娘,你再抱我一回。”

“蕙娘。”

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乞求。

温蕙最终张开手,抱住了他残缺的身体。

霍决欢喜落泪:“我就知道,你是怜我的。”

温蕙道:“你实可恨。”

霍决紧紧抱住她:“恨我也没关系。”

温蕙道:“小安、康顺都净了身,他们谁也没像你。”

他们都接受了自己的身份。

只有霍决执着于过去,执着于“完整”。他把自己困在里这执念里,还把温蕙也拖了进来,宁死不放手。

“那你救我。”霍决亲吻她,“你若不救我,便也别管我,让我自己沉沦。”

温蕙道:“你有完没完。”

霍决道:“我说的是真话。”

温蕙道:“你假话说太多,便是真话,别人也不肯信。”

霍决道:“可你知道是真的。蕙娘,我的身体,没有给别人看过。”

便是和温蕙行欢,霍决也从没脱过裤子。这实是他不能碰的禁区。

温蕙沉默许久,道:“我试试。”

这一晚,拔步床里点了灯。

温蕙吻过霍决每一节脊椎的凸起。

这吻中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