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府中,一盘棋下了一半,隐隐见黑子将白子包围,随时将要屠灭大龙。

“该你下了。”

柴令武向棋盘指了指。

柴令武为柴绍与平阳公主之子。

其妻为巴陵公主。

他在朝中连续担任过太仆少卿、卫州刺史等职务,现封襄阳郡公。

坐在棋盘前的房遗则手拈棋子,看着棋盘怔了半天,忽然烦躁起来。

将白子往盘中一扔,随手将上面的棋子绞成稀烂,大声道:“不下了,不下了,这棋也不知是谁想出来的,忒费脑子。”

“你……”

柴令武瞪了他一眼:“跑来找我下棋的也是你,现在说不下的也是你。”

说着,将手里剩下那枚黑棋往棋盘上一扔:“简直乱七八糟!”

“哎,令武,你别生气,我这不是心里烦,想找你聊聊天嘛。”

房遗则眼睛转了转,一把拉住柴令武的衣袖:“我……”

“有话快说,你再婆婆妈妈,我还不如去找荆王喝酒去。”

“咳咳,你和荆王最近走得挺近的?”房遗则试探着问:“荆王这人怎么样?下次去可否带上我?”

“你?”

柴令武上下打量他一眼,嗤笑一声道:“等你们房家的事先弄清楚再说。”

这话说得,令房遗则吓得一下跳起来,失声道:“你,你知道了……你知道了!”

“知道了啊,怎么?”

柴令武心中费解:房家三兄弟互相扯后腿不是一天两天了,满长安谁不知道?

就见房遗直突然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肩膀往下一塌,一脸沮丧道:“我不是有意的,我就是气不过了,跑去跟陛下说房俊要反,就是一句气话……”

“贼你妈!”

柴令武头皮一炸,霍然退后两步,瞪大双眼一脸不可思议的指着他:“你……你真跟陛下说了这种话?”

“说了。”房遗则一脸后怕的点点头:“事后我才知道怕了,可这话已经说出来了,我能怎么办!”

他两双一摊,一脸委屈。

“你个猪脑子啊!”

柴令武张嘴骂道,恨不得抬腿给他一脚。

房家三兄弟里,房遗直有些清高,与他关系一般,房遗爱呢,小时候经常一起玩,虽然话少了点,但还算能一起喝酒。

前几日荆王李元景还把他和房遗爱都叫去家里喝酒,那天下雨还说起小时候的趣事。

至于房遗则。

这小子不聪明。

但是,柴令武跟他关系不错,属于什么话都能说,能一起玩的那种朋友。

现在乍一听房遗则抛出的“疯话”,柴令武顿觉自己瞎了眼,怎么会跟房家人扯上关系,这一家子……

都特么奇葩啊。

坑人啊!

“你离我远一点,你滚,你现在就滚出去!”

柴令武撸起袖子:“贼你妈,你自己想死,别连累我!”

“令武,令武,你帮帮我,帮帮我啊!”

房遗则扑上来,扯着柴令武的衣袖,卟嗵一下跪了。

“全怪那房俊,还有高阳公主,一直欺负大哥,想谋夺大哥的东西,我是看不过眼……”

“看不过?”

柴令武狠狠甩开他的手,嘿嘿冷笑道:“我看你是自己眼红吧?遗爱和遗直两虎相争,你是不是以为你有机会?”

被一句话戳破心事,房遗则脸色一白。

柴令武这会也冷静了一些,深吸了几口气,揉着额头道:“等等,这事应该也没那么严重,我记得上次陛下遇刺,还是遗爱拚死护住,陛下不会相信遗爱要反的……

你说这种话之前,不过过脑子吗?”

他冷冷的盯着房遗则:“若是诬陷,小心自己反坐。”

这些贵族子弟,不说个人能力有多强,但是政治上的眼光一个比一个毒辣。

柴令武在李元景他们面前表现得嘻笑怒骂,好像没个正形,可一但涉及到正事,头脑立刻无比冷静。

房遗则这回就是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

告成了,房遗爱被斩了,房家其他人也会跟着倒霉。

没告成,他就是诬告,要受反坐之罪,也就是诬陷别人什么罪,自己就要承担相同的罪名。

这混蛋,脑子里装的屎吗?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坑。

柴令武在心中打定主意,从今天起,一定要离房遗则远一点,免得被这二货连累。

“不,令武,我,我也不算是诬告,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我还有别的可以证明,房俊对陛下有二心……”

“是什么?”柴令武心下大奇。

房遗爱那老实巴交的样子,难不成是伪装出来的?

否则以遗爱为人,反什么反?

他疯了不成!

房遗则眼珠急转了转,刚想开口,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