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的长安皇城,其实是一个宽泛的说法。

皇城分为两个区域,以承天门为界。

入朱雀门,走承天门街,到承天门这一块区域,其实并非皇宫,而是中央官署所在。

过了承天门之后,才算是皇宫。

大理寺坐落于皇城顺义门一侧,与卫尉相邻,背靠将作监。

而鸿胪寺和鸿胪客馆,则位于朱雀门和含光门之间。

苏大为从长安县衙出来之后,直奔顺义门。

在顺义门,他把腰牌交给了守门侍卫,然后又经过一番严格的盘查和询问之后,才算通过。

大理寺门外,庄严肃穆。

苏大为再次取出腰牌,请守卫人员通禀,然后就站在侧门外等候。

雨,仍旧在下,淅淅沥沥。

顺义门道行人稀少,不时可以看到全副武装的侍卫兵马,从街道上走过。

他等了一会儿,里面终于有了动静。

一个大理寺吏员从侧门走出来,道:“把身上的武器交出来,然后随我来。”

要交出武器吗?

苏大为愣了一下,但旋即应命。

入乡随俗吧。

这大理寺好歹也是最高法院一样的存在,规矩多,守卫严格,也在情理之中。

他把横刀交出,然后示意身上已没有武器。

“这是什么?”

那吏员指着苏大为手臂上的降魔杵,蹙眉问道。

“前两月不是诡异暴动,之后家母在大慈恩寺求来的护身符,让我随身携带。

”护身符吗?“

吏员看了一眼,点点头,也没有为难苏大为。

身上带个护身符也正常。再说这降魔杵看上去虽然大了一些,但似乎也没甚杀伤力。

苏大为暗自松了口气,忙跟着那吏员往里走。

说实话,大理寺的面积并不是很大,吏员加起来,大约有二百多人。除此之外,还有百十名杂役。总体而言,大理寺内部规划的非常整齐,一个一个跨院,吏员进进出出,各司其职。一眼看去,虽然非常忙碌,但并不杂乱,显得是井然有序。

在一个跨院外停下,那吏员示意苏大为等着。

他走进院子,不一会儿又出来,对苏大为招手道:“随我来,李主簿要见你。”

这吏员说话,颇有些趾高气扬的架势。

也难怪,在这大理寺中,除却杂役之外,所有的吏员大都身居品秩。哪怕是最小的大理寺狱丞,也是个从九品下的职官。哪像苏大为,基本上就是一个白身平民。

苏大为倒也不在意,跟着那吏员走进跨院。

这跨院面积不大,有几间公房,可以看见屋里面的人,正在忙碌不停。

苏大为被带进了一间厢房,就见里面端坐一人。看年纪大约三十左右的短髯男子,正伏案书写。苏大为进屋后,他只抬头看了一眼,并未说话,然后继续低头书写。

苏大为见状,也没有打搅对方。

他知道,这人是在用这种方式给他下马威。

所以他也不着急,静静站在屋中。

半晌,那人书写完毕,把手中笔放下,又抬头看了苏大为一眼,道:“长安县无人,竟派一黄口小儿来,莫非是不愿意配合大理寺行动吗?”

苏大为一愣,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这是觉得他年纪小,认为长安县是在敷衍大理寺。

他连忙道:“有志不在年高,非是长安无人,而是县君以为小人前来,已足够了。”

他可不是中二少年,上去怼一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之类的话语。苏大为可以肯定,如果他真这么说了,不定对方会立刻发作,把他赶出大理寺。

他此次前来,是想弄清楚金德秀之死的原因。

在没有弄清楚之前,苏大为可不会轻易的离开这里。

那主簿也愣了一下,旋即笑了。

“好大口气!”他站起身来,道:“不过既然来了,那就随我走吧。

倒要看看,裴君手下究竟有何才干。”

“去哪里?”

主簿道:“现场,随我再走一趟。”

说完,他也不理苏大为,径自走出房间。

苏大为不敢怠慢,忙跟在主簿身后。那主簿在大理寺门口的厩房前停下,早有杂役牵了两匹马等候。他接过其中一匹马的缰绳,然后又扭头打量了苏大为两眼。

“会骑马吗?”

“会!”

“领回兵器,随我出发。”

说着话,他就牵马往外走。

苏大为不敢怠慢,忙一路小跑到大理寺侧门的门房里,把横刀取回。

他返还厩房,牵住了另一匹马的缰绳,往大理寺门外走去。

主簿早已等在门口,见苏大为出来,他突然取了一块青铜打造的腰牌,丢给了苏大为。

“这是大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