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卫中郎将苏定方之子,苏庆节。”

少年气势汹汹,自报家门。

他话音一落,身后传来一声兽吼。

一头身长不到一米,高大约四十厘米左右,白头灰背的獾类猛兽露出头来。

它皮毛松弛而粗糙,身体厚实,头部宽阔,小眼睛,看不出耳朵,有一个平钝的大鼻子。

它看着江摩诃,发出低沉吼声。

江摩诃瞳孔一缩,下意识后退两步。

而坐在角落里的桂建超、吕操之和张海林三人则蹙起眉头,看着那头猛兽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这不是一头猛兽,而是一头诡异。

“犼?”

吕操之轻声道。

桂建超点点头,手一翻,那把之前在他手里翻转的匕首,就不见了踪影。

“白头,别闹。”

苏庆节低声喝道,那头野兽立刻停止了吼叫。

“苏大为,可是你的手下?”

“啥?”

“我问你,苏大为,是不是你的人?”

江摩诃心里顿时一沉,深吸一口气道:“没错,他之前确是不良人。”

“那他现在何处?”

“我怎么知道?”

江摩诃有些恼怒,瞪着苏庆节就顶了回去。

苏庆节那种高高在上,混不讲道理的跋扈态度,让他很不高兴。虽然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也大体上清楚他的目的。可江摩诃这心里面,依旧是很不高兴。

好歹老子是不良帅,就不能客气点吗?

他也清楚,他这些手下,骨子里大多是那种桀骜之人。

苏庆节态度如果好一些的话,可能都好说。偏偏他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如果江摩诃服软了,就会在一众手下心里种下窝囊废的形象,日后定会有诸多麻烦。

所以,他虽然有些害怕,却必须要强硬起来。

苏庆节浓眉一蹙,道:“他不是你的手下吗?”

“我说了,他之前是我手下,但现在……我已经有好多天没见过他,更不知道他在何处。”

“那你就把他给我找出来。”

江摩诃怒极而笑,道:“这位小郎君,你想耍威风是不是找错了地方?

这里可不是左卫中郎将府,更不是你猖狂的地方。这里是长安县衙,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大胆!”

苏庆节身后的家将一声怒喝,就要上前教训江摩诃。

他们这一动,屋里的不良人也都仓啷拔出了佩刀。

陈敏抄起短矛,就到了江摩诃身边。

而周良也拔出了宝剑,和陈敏并肩而立。

没错,不良人虽然不入流,但也不容人随意欺负。

对内,他们可能会有各种争执,甚至是吵闹,斗殴;可是对外,他们就是一个整体,有一个统一的名字,那就是不良人。说到底,他们这个群体,江湖义气大过朝廷律法。如果有人打上门来,那么不良人就会团结一致,和对方来抗争。

苏庆节也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微蹙眉头,要开口阻止。

哪知没等他开口,感到了紧张气氛的野兽,突然一声咆哮,如闪电般就冲了出去。

它身形奇快,快到连陈敏都没有觉察到它的是如何扑出来。

反手想要挥矛格挡,那头野兽已经到了跟前。

它张开嘴,露出锋利的獠牙。

说时迟,那时快,一抹寒光出现。

野兽毛发都乍立起来,在半空中一个后空翻,退到了苏庆节的身边。

一把一乍长的匕首,没入地面。

陈敏回头看去,就见桂建超向他点了点头。

“住手,全都住手,你们想要造反吗?”

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裴行俭带着杨义之等人匆匆赶来。

“吉祥狮子,你这是要造反吗?这里是县衙,岂容你胡闹。”

苏庆节见状,忙躬身行礼,“裴君,我只是想要找那苏大为,为我二姐报仇雪恨。”

“你怎知道就是苏大为所为?”

“如今满城风雨,说是苏大为和一个叫狄仁杰的太学生所为。

现在,苏大为和狄仁杰都不知所踪,我想着他原是不良人,所以才过来打探消息。”

“你打探消息,就是如此吗?”

“我……”

“闭嘴!”

裴行俭厉声呵斥,苏庆节懦懦的,闭上了嘴巴。

他认识裴行俭,苏家和裴家的关系,也非常密切。裴行俭还是仓曹参军事的时候,曾是苏定方的手下。后来,苏定方更传授兵法,视裴行俭为弟子。可以说,裴行俭是看着苏庆节长大。所以在裴行俭面前,苏庆节只能收起傲气,不敢放肆。

裴行俭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苏庆节身边的那头猛兽。

“怎么,老师的白头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