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粤,墉王府内。

一封来自大炎北海的信送到了他的桌上。

墉王拆开信封,仔细看了一遍信里的内容,才把这封信放在烛火上点燃,烧成了灰烬。

他的嘴角也勾起了一抹笑容。

“周先生。”

墉王的声音有些沙哑,平日里大部分时间都和墉王形影不离的周闲立刻上前,恭敬道:“王爷,有何吩咐?”

墉王抬起眸子,笑道:“周先生,吉利国那边传来消息,他们已经顺利抵达北海边境,再往前行进百里,就能抵达北海,到时北海百姓们都将会笼罩在他们的炮火之下。”

周闲眉头不易察觉的挑动了几下,问道:“王爷,可前两日大炎东境来信,陛下已经领兵攻破东秦边境防线,深入东秦境内,我们委托吉利国前往北海,为的是逼着陛下从东境撤军,可从如今的情况来看,若是继续下去,却只会逼着陛下继续攻打东秦,以此来削弱吉利国的影响力。”

他沉吟片刻,还是对墉王说道:“更何况,此前我们所预想的,是舰队抵达北海之后,只在沿海进行威慑,可按照如今的情况来看,除非舰队当真对百姓开火,否则陛下绝不可能有任何反应。”

“可一旦开火,那就违背了我们的初衷,而且到时候遭殃的,也是大炎的百姓。”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忧心忡忡,而且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不管是炎帝还是如今在京都颇有民望的太子梁休,两人都是爱民如子的典范,一旦让他们知道墉王参与了这场针对百姓的行动之后,定然不可能轻易放过墉王。

可他话音未落,墉王却立刻站起身来,摆了摆手,打断了周闲的分析。

“周先生,本王知道你的意思,可在本王看来,你的想法却太保守了。”

“以往本王不敢得罪朝廷,是因为朝廷有雄兵百万,可如今本王已经从吉利国手中买来了许多火器,再加上经过训练的南粤军队,就算当真和朝廷的军队对上,又有何惧?”

周闲瞳孔骤然紧缩,一脸惊恐的看向墉王,声音颤抖问道:“王爷,你这可是……”

“可是什么?是造反对么?”

墉王深深看了他一眼,忽然不屑笑了一声道:“当今陛下,也不过是我的侄儿,我的父皇,更是他的太上皇,只是当初父皇将这皇位交给了他父亲,他父亲又传给了他,可要说这片天下,也有本王的一份。”

“更何况,过往二十年间,他一味发展军备,却忽视了民间疾苦,官僚营私,如今的大炎早已乌烟瘴气,百姓们民不聊生,可他发展了二十年的军队,与西洋那些人的兵器相比,却是天差地别,既然文不成武不就,那这皇帝就是德不配位。”

“既然是个不称职的皇帝,为何不能将他换掉?”

墉王越说越兴奋,眼神中满是狂热深色。

若是让旁人听见这番话,只怕当真要以为他是个忧国忧民的好王爷。

只是……

周闲看了他一眼,心知肚明,如果墉王当真有这么大的报复,那他就不会再南粤境内贩卖阿芙蓉了。

不过他也知道,墉王的话并没有说完。

果然,墉王顿了顿,又继续道:“本王最得意的,便是经商的本事,如今大炎的百姓虽然没钱,可本王能带着他们变得富裕,只要和这些西洋人做贸易,本王就能给百姓们带来源源不断的财富,等到那时,万民富足……”

他话说到一半,把后面的内容收了回去。

只不过周闲心如明镜,他后面没说出来的内容,就是那在世人眼中大逆不道的念头。

……

东秦,皇都西边,是一座名叫玉清城的城池。

玉清城内,此刻是半晌午十分,太阳虽然已经升上天空,但还不算太过炎热,以往这个时候,百姓们都会趁着还没热起来的时候,到街上活动一番,可是今天的玉清城却显得十分寂静。

城中百姓们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谁也不敢出门。

“捐粮捐粮,捐的什么劳什子粮,家里粮食都捐完了,也不见有一兵一卒出城迎敌。”

一户人家之内,一个中年男子正看着家里的米缸发愁,前两日城中守城军突然传来消息,大炎的军队正朝着东秦皇都方向打来,逼着家家户户捐出粮食,作为应敌之用。

可大炎军队已经到了城外,玉清城守城军却还没有半点动静。

任谁都清楚的很,守城军想的根本就不是如何应对敌人,而是要在大炎军队到来之前,再捞一笔。

门口处,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推开一条门缝,想要偷偷溜出去,可刚走出几步,就被男子发现,连忙拽了回去。

“快点回来,大炎的军队已经打过来了,你想被他们抓走吗?”

小丫头的父亲指着她的鼻子,厉声呵斥道,可这个年纪的小丫头哪里明白发生了什么,只听到自己不能出门,还要被训,顿时哇哇大哭了起来。

“你再哭?你再哭我就把你丢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