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他不是担心沈光抢功,而是担心沈光的安危,因为就这率众归降之事,肯定不如阿史那真原先所想的那般,难免阿史那真会不会生出些别的心思来。

  “都督,还是某去吧,特勤的部众至少都识得某,不至于心存疑虑。”

  看到沈光坚持,李守忠也只能答应下来,不过让仍旧朝始终沉默的阿史那真道,“特勤,沈郎君的安危就拜托你了,若是沈郎君有什么好歹,贵部上下可……”

  “都督放心,我又怎敢伤害沈郎君,若不是沈郎君,只怕我等这些突厥遗民连归降大唐的机会都没有。”

  阿史那真终于开口说话道,他也算是彻底想清楚了,有的归降总比没的归降好,阿史那施志大才疏,就算族人们投奔于他,下场也未必能好到哪里去。

  “如此就好。”

  李守忠点点头,然后自派了军中大将率领两百人随同沈光一同前往突厥人的大营。

  离开伊吾军大营时,李守忠也按着沈光的意思,从军中凑出了批酒水交给沈光带走,也算是他们愿意受降的诚意。

  翻身上马,看着那几车蒲桃酿,阿史那真神色复杂,他看向身旁的沈光道,“沈郎君真是叫某不知该如何是好?”

  “特勤若是想怪罪沈某也无妨,但是沈某行事,向来问心无愧!”

  沈光回答道,拆分阿史那真麾下的那些突厥余众本就是应有之意,他没有答应李守忠和军昨晚夜袭,已经是仁至义尽,作为草原上的失败者,阿史那真他们应该有失败者的觉悟。

  “是啊,沈郎君没有负我,是我……”

  阿史那真一时难言心绪,最后也只是沉默着和沈光并肩前行,往自家大营而去。

  快到突厥人的大营时,由着阿史那真一路情绪低落,始终不发一言的沈光看着前方已有数百骑出营迎接,却是叹了口气道,“特勤不该高兴些吗,这个样子回去,特勤又如何劝说手下接受安排。”

  阿史那真闻言,不由目光一凛,但随即就苦笑起来,“沈郎君所言极是,我是该高兴些。!”说话间,阿史那真脸上强行挤出了笑容来,看向前方来迎接的部众们。

  “特勤!”

  不多时,那几个留守的老将全都到了,当他们看到阿史那真和那位沈郎君谈笑风生,心中大石落了地,看起来归降这件事还是靠得住的。

  “这是沈郎君带来的美酒,还不谢过沈郎君的慷慨!”

  “多谢沈郎君!”

  突厥人好酒,尤其是那些老将,他们已有许久不曾开怀畅饮,如今看到那几车蒲桃酿,都是个个双眼放光,他们身后的那些部下和年纪将领亦是同样忍不住喉头耸动,只想赶紧回营大喝一场。

  回到营地后,阿史那真立马便命人将大唐接受他们举族归降的消息传将下去,几乎是片刻过后,沈光在阿史那真的牙帐里听到了巨大的欢呼声,那声浪简直如同山呼海啸般席卷而来。

  这时候牙帐里,就连那些内心深处仍旧主站的突厥将领也不由为之色变,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特勤说人心厌战,即便他们要继续和唐军死战,也没有半分胜利的希望。

  “传我命令,今日宰杀牛羊,让大伙都吃个饱,也好好庆贺番。”

  阿史那真的命令,很快让突厥人的营地里变得更加喧嚣热闹,而牙帐里,一坛坛打开的蒲桃酿,也让牙帐里的将领和贵族们忘却了所有的事情,美酒当前,他们只想喝个痛快。

  随着牛羊肉被一盘盘地端上来,牙帐里众人都是痛饮起来,那些贵族都记不得他们上次喝到这等上品的蒲桃酿是什么时候,想想此前被回纥人在草原上撵着到处跑的流浪日子,没人再想回到过去。

  宴饮间,不少人都频频向沈光敬酒,而沈光亦是来者不拒,他那惊人的酒量更是叫这些突厥人深为敬佩。

  当酒酣之际,阿史那真忽地举杯敲了敲道,“大家都听我说,大唐已经准许我率众归降,但是只许我拥众万人,剩下的部众需得去其他州县落户,我想听听大家是怎么想的。”

  沈光饶有兴趣没有插话,事实上这位特勤也确实是个聪明人,只是换了种说话,就不会让他的这些手下有太多的抵触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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