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李将军竟然这般心念于某,陈校尉,你且在铁门关留守,某先去焉耆镇城。”

刚入铁门关不久,听到白罗英口中李嗣业这段日子不断派人催促他接应自己,沈光当着一众守关的军士说道。

沈光知道自己这趟来焉耆镇,为的是在平乱中立下功劳,这样高仙芝便能名正言顺地为他谋个官职,另外则是打算在焉耆镇好生经营,龟兹镇那边是安西大都护府的驻地所在,容易开发的荒地早就被营田军给瓜分完了,而且那里人多眼杂,做什么事情都太容易招来窥伺。

不像是焉耆镇这里,一片空白好作画,所以负责镇守这里的李嗣业便是他得紧紧抱住的大腿,更何况李嗣业还这般上道。

“郎君且放心去,某自会看好队伍。”

陈摩诃应声道,虽说如今队伍里近千号人,可是大半都是老弱妇孺,那些俘虏翻不出什么风浪,更何况他们已到铁门关,更没什么好担心的。

白罗英没想到面前这位如玉似的郎君竟是这般的真性情,竟是片刻都不愿停留,便要往焉耆镇城而去,亦是极为钦佩,“郎君真高义也,某这便派人护送郎君。”

“白校尉只需派个熟悉道路的为某等引路便可,不需多派人手。”

沈光正色道,他知道在军中的风评极为重要,你若是不守规矩,休想底下的军卒高看你一眼。

“郎君说的是,某受教了。”

白罗英答话间,自喊了铁门关守军里资历最老的斥候为沈光引路,而沈光也是说走就走,领着牙兵们径直下了铁门关内的山道,往焉耆镇城方向策马而去。

看着沈光一行消失在远方,白罗英方自感叹道,“沈郎君和李将军之交真有古人之风。”

四周的铁门关守军亦是大为赞同,这位来去匆匆的沈郎君留给他们的印象当真是极为深刻,尤其是临行前更是嘱咐那位老军校为他们准备好酒,却是丝毫没有忘记关前请他们吃酒的言语。

“咱们焉耆镇多了这么位郎君,想必是件好事情!”

白罗英身边,另外那位王校尉想到性烈如火的李将军,不由自语道。

铁门关前,刚出关的李摩诃领着队伍去了那些逆旅客舍的边上扎营,这些地方的价钱死贵,弄的吃食也跟猪食一样难吃。

沈光不在,李摩诃便成了主事的,老兵们监督着俘虏们干活,福卡斯则是打定主意要跟随沈光,打听清楚沈光的去向后,他就安心地在营地里住下来,同时还把手下那些罗马士兵一并交给了陈摩诃。

薛珍珠干劲十足地从离开队伍的那些客商那儿收取十抽一的货物充作护卫费,他对于自家郎君那可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同时也对镖行这个行当有了莫大的兴趣。

“赶紧的把货都给装起来,要是晚了,陈耶耶找某的麻烦,仔细你们的皮。”

薛珍珠凶恶地呵斥着那些刚收的手下,他很清楚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他要是对这些同为铁勒诸族的手下们太过和善,只怕那白发鬼便要请他吃刀子了。

清点完最后批交割的货物,薛珍珠领着手下们赶着车回到营地,笑得嘴都合不拢,他们辛辛苦苦打劫,还不如这般收取护卫费,这可比抢钱来得快多了。

陈摩诃他们安营扎寨以后,四周逆旅和客舍里的那些胡商们坐不住了,他们可是看到铁门关的守军将这营地的主人迎入关内,然后这白发老军校又从关内出来,还让人送了一大车酒进关。

对这些善于钻营的胡商们来说,这样的机会要是还不逮着上门结交,那就是该死了。

于是天色还不到傍晚,刚建成的营地前便站了大大小小十几个商队的主人,各自备了礼物,至于那些交割了一成货物作为酬劳的几家商队,同样也来凑了这个热闹,他们先前还只当沈光说得只是虚言,可是今日亲眼见到铁门关守军的态度后,他们全都意识到这位沈郎君说能保他们在安西境内的平安不是玩笑话。

大家都是做生意的,这十抽一的护卫之费固然狠了些,可要是真能沿途顺顺当当地抵达凉州甚至长安,这笔钱花的绝对值啊!

面对那些热情的胡商,陈摩诃倒没有一概拒之门外,只是将他们的礼物全都收下,然后派人告诉他们若是真的有心拜见郎君,不妨等三日后开关随他们同往焉耆镇城。

胡商们也不失望,这时候有先前从延城来的透露了沈光的来历和事迹,那些没去过延城,亲身领会过樊楼盛况的胡商们对于那些号称天下无双的乐曲不怎么感兴趣,反倒是对白日里陈摩诃派人送进关的那车酒极为好奇。

谁都想知道那“清冽如水,其性如火。”的烧刀子究竟是什么样的好酒,能让那些来自延城的同行声称这酒有价无市,便是出价到十贯一斗都买不到。

沈光这次前往焉耆,自是带了大半的烧刀子过来,因为这焉耆国里豪酋众多,还全是些嗜酒如命的酒鬼,龟兹产的葡萄酒有不少都卖到了这儿。

只不过这些烧刀子,沈光并不打算在市面上发售,一来物以稀为贵,他要拿来吊那些焉耆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