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不能说是随心所欲,至少也是能放能收,收放自如了。

等他跑出了几百里地之后,连身上的赤红光焰都淡了很多。

只有周围的天地元气汇聚云雾,形成一朵红云,在他脚下翻腾不休,托起他的身形,向前飞驰。

这就是真正的司徒云涛平时赶路的时候,最常用的手段,驾云之法。

同境界之中,驾云的速度虽然比不上飞剑迅捷,但胜在一个轻松写意。

都不需要消耗自己的功力,就是放任玄胎自行牵引周边的天地元气,自然而然会有云朵翻腾,将玄胎主人的身躯托举起来。

一般情况下,这样的驾云之法显示出来的都是元气白云。

就像白色的阳光中,其实蕴含着七种光采一样,这种元气白云,代表着汇聚过来的元气比较杂驳。

而司徒云涛的玄胎,乃是属于上品玄胎,根基又深,哪怕是不用自己功力做引子,又是处于体外,随便吸引过来的元气,也已经向着地火元能转变,所以会显示出红云之相。

飞了一会儿之后,苏寒山从飞天遨游的新奇感中回过神来,干脆盘坐在红云之上,从戒灵传音那里,了解郡尉府、郡治之地的各种相关情报,为这段时间的扮演,做好功课。

雪岭郡的郡治之地,又叫花尾原,是整个雪岭范围内少见的大块平原,气候也跟别的地方颇有不同。

其余各县气候酷寒,滴水成冻的季节,郡治这里,或许还只是在池塘小湖之上,有一层薄薄冰面。

化冻的时间,也比别的地方要早。

苏寒山从几座格外高耸的尖峻山峰间飞过,降低云头,面前的云雾骤然散去,多姿多彩的大地,就映入眼帘。

这片大平原上,分布着一座座城池、城镇、村庄,像是大大小小,几百上千块锦盒,镶嵌在土地之中。

但最浓重的颜色,并非这些人烟繁华之地,反而是在那些原野之间。

因为已经化冻,荒地上有了大量柔软细嫩的青草,野林间那些枯干丑陋的树枝上,又抽发出了新芽。

树木的种类太多,广袤原野上,除了最常见的嫩绿树叶之外,棕红色的、金黄色的、紫红色的,凡是能说得上来,想得出来的色彩,都应有尽有。

宛如有世间最豪阔的画匠,在涂抹这片山河。

就连最普通的水的颜色,都是那样令人赞叹。

苏寒山飞到这里的时辰,恰逢万川皆红的异象,已经散去,各地水脉,都露出原有的模样。

有的净蓝,如同宝石,有的深绿,绕过山崖,有的湍白,揣下飞瀑。

有的远看深沉如墨,近了一看,却比最纯净的水晶还要清澈。

夕阳光辉洒下来的时候,如纱如雾,波光粼粼,又让这些本色不同的原野水脉,焕发出了更诉说不尽的喜人色彩。

这片平原,之所以叫做花尾原,就是因为西北方向的摩天岭群山,分外高耸,恰如一只只昂起脊背、抬起脖颈、傲视苍穹的孔雀。

而这片平原上的土地、水脉的景色,恰如大量孔雀的翎羽,修长而散漫的铺展下来。

苏寒山沿途欣赏美景,按照戒灵指示的路线,又飞了将近三刻钟,才在鹿鸣江的尽头,看到了郡尉府。

鹿鸣江,是怒沧江的分支。

怒沧江主干,在西北地势高处,分出一条水脉,流入平原地区,形成如同雀尾铺展的水脉港汊。

而这些平原水脉中,最粗壮的那一条,就被称之为鹿鸣江。

江水在流出两千一百多里之后,又在东南方向,汇入怒沧江主干之中。

年深日久,水浪侵蚀,在鹿鸣江汇入怒沧的那块地方,形成了大片水泽洼地,中间还有一座千顷大小的湖泊。

司徒云涛的郡尉府,就位于这片湖泊水泽的北方堤岸之上。

整座府邸占地也有上千亩,但建筑物不算太多,每一座院落都显得非常开阔宽敞。

苏寒山朝其中一个院子降落下去的时候,察觉到整座府邸中不少气息窜动,朝这边查看。

等发现了标志性的地火红云,认出是“司徒云涛”的身影,才全部平息回去。

“大人,你回来了。”

院子角落里面,早就有一个头戴方巾的白衣青年,在那里煮茶等候。

一看到苏寒山降落,立刻靠近过来。

此人名叫马连波,实际该算是司徒云涛的弟子之一,也是他的心腹手下,是少数几个知道司徒云涛计划的人。

明知眼前并不是自己的真师父,周围也没有外人在,马连波的举止态度,依然不露半点破绽。

“嗯。”

苏寒山点了点头,翻手取出一个小球。

这小球如果放大一些,就可以看得出来,是一百多柄长剑,全部剑尖向内,聚集成团。

“咱们收到的消息不假,飞流剑宗那边,确实有一座剑坟遗迹,大约是维护遗迹的阵法,年头太久,这两年时而有些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