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詹光和卜固修几乎同时向李桂和赖大拱了拱手,转身进了账房——以他们的社会阅历自然清楚赖大这个时候来一定是有事,这他们就不便叨扰了。

寒暄落座,长缨上茶之后,李桂与赖大又客套了一番,不过是彼此之间互问最近可好,生意如何之类的话。

而李桂此时已经有些警觉,毕竟他和赖大平时并没有什么紧密的来往,而且按风俗来讲,这时也不是到别人家串门的时候,因此对于赖大所闻的最近生意如何,李桂以‘凑合’含糊应对。

如此寒暄了几句之后,赖大捋着稀疏的胡须,先是皮笑肉不笑的‘嘿嘿’笑了两声,随即说道:“贤侄,老夫今日找你确实有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赖大有事而来,这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李桂心里早有准备,并且已经预估到了什么,因此闻言笑道:“赖大爷不用客气,有事尽管说。”

“嘿嘿……”

闻言赖大先是捋须干笑了两声,然后才继续说道:“如此,贤侄我就直说了,府里今年的光景不好你是知道,靠近年关多处用银,还得上下打点,所以我最近差些银子,想从你处先借一些应急,贤侄你看如何?”

这其实赖大所考虑的打牌的方法,也就是先把李桂的银子搞到手再说!

至于还,那当然是不会还的!而李桂如果要他归还,就再把那份真的契书拿出来。

李桂会争执,但他可以反咬一口说那份契书是李桂伪造的!

李桂会打官司,但打官司这种事在这个时代最终看谁的势大,薛蟠打死人都没事,贾赦为了几把扇子害的石秀才家破人亡,这种事赖大能够看清,也是他跑腿做的。

以李桂现在的势力和他想比,赖大心里只会呵呵两声。

而且用李桂的银子又能巩固好一层关系!反过来还能对付李桂……

对于这一点赖大颇为自傲。

当然他也确实可以自傲,这种打法冷静、成熟,不带有一丝少年的锋芒,却如同暗匕,从人背后插入,当被人发现时,那人徒有挣扎而已!

而李桂已经隐约感觉到赖大找他是为了银子,“果然如此!”闻言他心里暗道。

而对于赖大,李桂其实心里并不想得罪,因为他清楚赖大实际上抱对了大腿,而那个大腿是他也想要抱的,也可以说是他不抱都不行的,因为他是未来的帝皇。

而现在得罪赖大实际上就有得罪未来帝皇的嫌疑——李桂可以猜到现在赖大一定会给礼王府送一份孝敬,甚至来他这里借银就是为了此事。

因此于此相比,赖大原来的狮子大张口,以及这次借银,在李桂心里只不过是小事儿,这件事却和他关系却可能极大、极远!

李桂不想有这些可能。

李桂更明白赖大这样借银子,实际上是仗势而取。不过因势而取也必然因势而欢,因此这件事关键还是他以后成长的高度,因此只要赖大不步步紧逼,先借他些银子也没什么,当然也不能应有尽有!

微微思索了一下,李桂说道:“赖大爷,你需银多少?”

而李桂这微微的停顿让赖大产生了以下的想法——这小子银子只怕也不多!

因此赖大微微一思索,犹豫着试探道:“我还需银五千两,贤侄可否借三千两与我?”

实际上李桂很清楚,赖大不论是上次的狮子大开口,还是,现在向他借银子,一句话以概之,总之就是在在他身上搞银子,他当然要防范,又故意停顿了一下,作思索状,然后才说道:“二千两如何,我手头也不宽裕。”

两千两银子在这个时代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迎春才被贾赦买了三千两,她虽然是庶女,但毕竟是国公府的大小姐!

而在加上上一次的一千五百两……

“这铺子只开了有半年吧,他手头一定还有盈余……如此说来,这铺子一年一万两银子是能够赚到的,这一个铺子赶得上我一半的铺子了……”

越想赖大的贪心越是大涨,口中却忙不迭的笑道:“可以,可以,如此麻烦贤侄了,可有纸笔,我来写借据。”

“大爷稍等。”

说着李桂站起来抱了抱拳,然后跨门而出,先是去了账房,让詹光送去了笔、纸以及印泥,接着就去了后院取银票。

此时屋子里晴雯正和玉娘一起擦拭着屋子里的椅椅柜柜。虽然忙碌着但晴雯的俏丽的脸蛋上依然带着浅浅的笑意,这层笑意虽浅,但却是从心里自然而发的,由心里的丰足感而发。

听到李桂的脚步声,转首间看到李桂,晴雯浅浅一笑道:“怎么回来了,还没擦洗好呢?”

“暂时停停吧,晦气进来了。”

李桂微笑道,随即对玉娘摆了摆手,玉娘会意,躬身退下。

“怎么了?”

玉娘退下之后,晴雯明眸露出了狐疑之光,同时问道。

“赖大又来了,来借银子,你快拿两千两银票给我,我把他打发走。”李桂回道,语气中不由自主的流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