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脱下口罩笑了笑:“放心,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不过……”

他话锋一转,沉着脸道:“这个年纪的产妇,就算好好养着,也不一定能平安生产,你们怎么能动了胎气,也不送医院看病,还让病人受了寒?你们知不知道,只差一点点,这病人就救不回来了?要我说,但凡你们爹还知道心疼老婆,就清楚这样的年纪根本就不该怀孕,唉!”

医生走了,昏迷的何淑兰被推进了病房。

看着她苍白憔悴,仿佛老了十岁的脸,夏磊再也忍不住低低呜咽出声。

“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照顾好娘。早知道会这样,我应该留在家里照看娘的……呜呜呜!”

半大的少年平日里就算跌的头破血流,也不会掉一滴泪,此时却哭的泣不成声。

夏磊看到何淑兰被关进柴房,确实很担心,但他潜意识里总觉得,有夏卫方在夏家,总不会让何淑兰真的出事。

可他没想到,夏家这些人,还有他敬爱的父亲,竟然会真的眼睁睁看着何淑兰流产、命在旦夕。

夏染染沉着脸道:“小磊,这件事跟你无关,你不用觉得自责。真正该受到惩罚的,是那些伤害了娘的人。我已经让陈同志去公安局报警了。”

她顿了顿,看着夏磊的眼睛道:“如果老夏家那些人被抓进了派出所,甚至判了刑,你会觉得姐姐做的过分吗?”

夏磊拼命摇头,拳头拽的紧紧的,“姐,我也恨不得把那群畜生统统送进监狱!都是他们,是他们平日里磋磨娘,推倒了娘,却还要把娘关进柴房,让娘她……”

夏染染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

另一头,王家村老夏家。

夏染染几人的身影早已远去。

夏卫方追出了村子,没追上,只能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

他一进院子,夏家的人就立刻围了上来。

“二哥,染染那臭丫头说要把我们都抓进牢里,该不是真的吧?”

“你们可都看见了,当时二嫂跌倒,我们可没碰她一根手指啊!就算真的流产了,也不关我们的事啊!”

“要我说,二嫂这也太精贵了。”夏卫红嘀咕道,“咱们乡下人怀孕谁不是磕磕碰碰的,怎么摔一下、关个柴房就流那么多血呢?指不定二嫂这样子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是她自己身体不好,孩子才保不住呢?”

“卫红说的没错,老二媳妇儿这都多少岁数了,竟然还想着老蚌生珠,孩子保不住不是很正常的吗?这怎么也怪不到我们头上吧!”

“染染这臭丫头真是太没大没小了,咱们好歹也是她长辈,竟然找了个野男人对我们拳打脚踢,还想把我们抓进监狱。老二,你可得好好管管你这女儿啊!”

蹲在角落抱着自己脑袋的夏卫方突然大吼了一声,猛地站起身来:“闭嘴,你们都别吵了!!”

夏卫方双目通红地看向严叶芳,“你不是说淑兰没事吗?你不是说她那样子都是装的吗?”

严叶芳被夏卫方难得狰狞的样子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老二,你这是什么态度?!”

夏老太把拐杖往地上重重一拄,中气十足道:“你这是在怪我吗?老天爷啊,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好不容易一把屎一把尿把几个儿女拉扯大,现在连儿媳妇都能欺负我,孙女还要把我抓进监狱,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夏老太一边骂,一边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手舞足蹈,嚎啕大哭。

哭一阵又用手擤一把鼻涕甩掉,然后继续边嚎哭边骂。

夏卫方满身的怒气就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下子散了。

他哑着嗓子,低声下气道歉:“娘,我……我不是怪你。染染她也就是说说而已,怎么可能真的把人送监狱……”

夏老太这才停下嚎哭,老夏家其他人也松了口气。

几人一边哀哀叫着身上被夏染染和陈志刚打出来的伤,一边骂骂咧咧进了屋。

“那野男人也不知道是染染这臭丫头从哪勾搭来的,沈聿这才刚走吧,她就敢偷人,呵呵……还让个野男人背自己娘,这水性杨花的性子,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还敢说把我们抓进牢里去,我看最该被抓起来浸猪笼的是她才对……哎哟喂,我这手好疼啊!”

夏卫方一脸烦躁又惶然地捂住脸,心中想着,染染应该是把淑兰送去县医院了,今天太晚了赶不上,他明天一大早就搭牛车去看看。也不知道淑兰怎么样了,会不会有事……不!淑兰和孩子肯定会没事的,他们都有两个孩子了,前两次生产都顺顺利利的,这次怎么会有事呢?

……

第二天一大早,夏卫方就早早醒过来。

他把屋里的私房钱全都取了出来,又从厨房里拿了一篮鸡蛋,包了一包红糖,才匆匆准备出门。

从厨房出来的时候,遇到早起的吴美珍。

吴美珍立刻鼻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