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染染露出震惊的表情。

她是见过侯教授的笔记本的。

上面内容晦涩而复杂,而且内容定然很多。

水头村的人竟然把一本笔记本上的东西全都刻在了石头上,这得有多大的毅力?

村长欣慰地笑道:“幸好,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后来盛老师和唐老师被平反,省城来的大人物看到这些石板,说我们帮了大忙。还给咱们大队发了奖状和奖金呢!”

“后来,我们听说有几块石板上的内容,只是没有什么意义的草稿,就用这些石板给盛老师和唐老师重新盖了这墓地。”

“虽然盛老师夫妻已经迁去首都了,可是我还是希望,村里人不要忘记他们两人的恩德,能时时刻刻来祭拜他们。”

“我听说这种的叫做……叫做……”

村长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该叫什么,最后还是夏染染轻轻补充,“衣冠冢。”

“对对,就是衣冠冢。不过里面放的不是盛老师和唐老师的衣服,而是他们以前上课用过的笔和教鞭,还有孩子们的作业本。”

村长双目含泪道:“如果盛老师和唐老师他们能活着看到今天就好了。”

夏染染轻轻吐出一口气,从李天冬手上接过背包。

因为本来就是来拜祭的,所以她在路上的时候就让李婶去准备了香烛纸钱。

轻烟袅袅,烛火摇曳。

墓碑周围的每一个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盛博易就这么在盛昌明夫妻的衣冠冢前站了一天。

二天,第三天,依旧如此。

李天冬夫妇的表情已经从原本的悲戚,感同身受,变成了担忧。

两人把染染拉到一旁,小声问:“染染,这样下去,盛老先生的身体会吃不消的吧?”

现在虽然已经是秋天了,可日头还是很毒。

就那么晒一天,连地里刨食的庄稼汉都会受不了。

更何况盛博易一个老人。

李天冬都有些后悔答应夏染染带盛博易来水头村了。

想要劝盛老先生留在华国,难道不应该更小心的别触及他的伤心事吗?

夏染染看了一眼站在墓碑前的老人,眼底也掠过掩饰不住的忧心。

她听陆教授说过,盛老先生在收到儿子和儿媳死讯后,一次也没有哭过。

她带盛博易来水头村,是希望盛博易能痛痛快快的哭出来。

把心里的郁结和痛苦都抒发出去。

哪怕最后盛博易也没办法释然,不愿意定居华国。

但至少对他的身体和精神会有好处。

可她显然太高估自己了。

这世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按照她的所思所想发展。

就比如此刻,当夏染染打开水壶,递给盛博易的时候。

一直沉默站在墓碑前的盛老先生突然开口了。

“老陆之前说,你能调理我的身体,我以前还不相信。但现在我信了。”

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盛博易知道,如果是在之前,别说在太阳底下暴晒三四天,就算只是三四个时辰,他也会倒下去。

可这一路上,明明很辛苦,

他却觉得吃得好睡得好,身体也越来越结实。

尤其是吃下夏染染烹饪的食物后,他的身体就会感觉到前所有为的舒畅。

“我知道,如果我选择留在华国,我能每天吃到你做的食物,能让我的身体越来越好,多活很多年。”

老人的声音显得格外嘶哑艰涩,“我也知道,我儿子和儿媳从来没有恨过这个国家,甚至到死的时候,还想完成他们的研究。”

“可他们是他们,我是我。”

“他们能不恨,我不能。”

“再活多少年,对我来说也没有半点意义。”

“丫头,我劝你别再白费心思了。你们想要瀚海回过,可以自己去找他。我知道瀚海他一直在犹豫着要不要回国,丫头你那么有本事,不如直接去找他。”

“但我不会那么做。”

老人闭起眼,苍老的手抚上墓碑,哑声道:“当年是我的劝告,亲手害死了我的儿子和儿媳。难道你们还想让我再害死自己的义子吗?”

夏染染正要说话,突然听到山腰上传来一些嘈杂的声音。

很快,就见几个背着锄头铁锹,皮肤黝黑的农民从上面走下来。

几人说的似乎是当地的方言。

夏染染只能大概听出来,他们说的是,翻过这座山,就是水头村了之类。

李天冬迅速来到了盛博易身边,呈现出保护的姿态。

但听到几个农民对话后,还是松了口气。

“应该是隔壁村的,想翻山走水头村抄近路……”

这句话

刚说完,就见走在最前头的高壮黝黑男子,突然虎目一瞪。

手中的钉耙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