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明显感觉到来自董卓身上不断散发出来的暴虐气息。

“杨公,如今这天下纷争不休,朝廷要养兵,前翻迁都民众尚未安定下来,此时加征税赋恐为不妥,在下以为,改征地税并非不智之举,却不知杨公何以拒绝?”朝堂之上,李儒皱眉与杨彪争辩。

“非是不智,而是此时正值动荡之时,太师,如今关中豪杰才刚刚依附太师,若此时改征地税,恐怕人心不稳呐!”

大殿之外,吕布回头朝着殿中看了一眼,摇了摇头,继续翻看着名册用以打发时间。

最近董卓脾气越发暴躁,至于原因,以前吕布或许看不透,但现在他心如明镜,归根结底,就一个问题——钱!

没错,董卓离开洛阳时,卷走了洛阳大半的财富,看着挺多,但从洛阳迁徙过来的几十万百姓得重新安家,十万西凉军要养,各级有功将士除了封官之外,物质上也不能怠慢,董卓有今日靠的就是西凉军的支持,所以西凉军这块的军费也不能省,该分的都得分。

再然后就是其他各部杂军(包括并州军以及吕布让高顺新建的军队),待遇就算不如西凉军,但也不可能不吃饭。

董卓如今最大的优势就是军力,这点在之前的战争中已经体现的很明显了,相比于关东诸侯的临时征募的军队,西凉军无论是在战力还是在作战的默契上,都远超关东杂军,如果这个优势没了,那董卓可就危险了。

所以,董卓必须保证自己的军权以及军心,但养军是要钱要粮的,关中粮价飞涨,董卓带来的那些财物又被吸入了那些粮商背后的人手中,恶名都背了,但这好处却一分没有得着,董卓暴躁也不是没有理由。

这问题其实不难,李儒显然是看出来了,但董卓也好、李儒也罢,都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把自己置身于士人的那套规则中,在这套规则中,董卓不可能赢的。

不过这些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现在自己的身份是护卫。

翻看着手中的竹简,吕布脑子里却思索着如果自己处在董卓的位置上会如何?董卓忌惮士人却又不得不用,因为如今这天下,只有这些人能用,但现在这些人铁板一块想要让董卓一步步放弃军权,这东西一旦放弃,董卓也就完了。

军权自然是不可能放弃的,董卓要翻盘的话,只有打破这个规则,或者说让铁板一块的士人出现分歧,实际上董卓也有类似的想法,明里暗里在拉拢人,但问题的根本却不在这里……

吕布摸索着下巴,随即摇了摇头,这个局难破,但并非自己的局,自己现在该做的,是想想如何安身。

虽然在董卓麾下也算是一大势力了,镇东将军、平陶侯,还有开府建衙之权,面儿上看来,自己现在官爵已经极高,在董卓麾下众将之中是最顶尖的那一批。

然而……没有实权。

吕布现在手中的兵力,实际上只有高顺的这一支,华雄的西凉铁骑在回来之后就随着华雄升迁,跟着华雄了。

而吕布被董卓招来做护卫的时机也很微妙,正是自己开府建衙之后准备组建班底的时候,这般做了护卫,一来没了时间,二来一些原本可以招揽的人一看这情况,恐怕会心生犹豫。

升官是不得不升,因为吕布在洛阳这段时间的军功是足够的,但权力实际上却并没有多少,只凭高顺这一支短时间内就算招满了人,也没多少战力。

看着风光无限,实则没有多少权力,现在朝堂议事,吕布却只是在殿外当个殿前将军,帮董卓威慑朝臣……

这要放在自己当年的……也就是几天前的脾气,估计都动了杀心了,不过现在吗,凡事福祸相依,自己现在只需以半个局外人的身份冷眼旁观这场董卓和士人之间的角逐,同时借着董卓护卫之便,与董卓麾下那些有真才实干的将领交好便行了。

“平陶侯好兴致。”迎面一人自殿外进来,看到吕布在这里无聊的翻看名册,嘿笑一声。

“士孙仆射?怎的此时才来?”吕布只当没听懂对方言语中那份嘲讽之意,皱眉拦住他道:“按规矩,此时可不能进去。”

士孙瑞皱眉道:“平陶侯何必如此不通情理?在下乃是因公务在身而误了时辰。”

“末将职责在身,若士孙仆射身怀利器,意图对陛下不轨如何是好?”吕布摇了摇头道。

“荒唐,我乃汉室忠臣,怎会有此不轨图谋……”

“任何事都有可能,既是汉室忠臣,当知这上殿的规矩,误了时辰,非陛下传唤,不得入殿!”吕布一脸冷淡道。

“平陶侯可否给下官一个颜面?”士孙瑞皱眉道。

“士孙仆射的颜面,自是要给的,只是不知日后陛下和太师以此事诘难于某,本将军的颜面要向何人讨要?”吕布冷然道。

“你……”士孙瑞被气笑了,如今董卓如日中天,吕布虎牢一战威震天下,都不是什么懂得收敛之辈,吕布会怕这个?

但偏偏吕布的话,他无法反驳,毕竟这是朝堂规矩,吕布作为董卓护卫,临时看守大殿之人,他拿着规矩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