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国的皇宫之中,皇后萧氏正在生产。

皇后产子可是一件喜事,可整个皇宫中却是一片愁云,所有人的脸上都是化不开的惨淡悲戚之色。仿佛要发生什么不吉利的事情一样。

似乎是上天显灵,业国皇宫的云头上,更是遍布浓云,如同黑夜一般,倒是与那些宫人的脸色很是相配。只是,所有人都没有看见,那浓云之中还包裹着一抹被掩盖的赤金之色,正是祥瑞之兆。

业国皇帝云衡听着下方朝臣的上奏,气得折断了今天的第三支狼毫,吓得边上的小太监一抖,险些将茶水撒出去。

他小心翼翼地将茶盏扶稳,心中暗叹,这些官员真是一个个的都不怕死啊!他已经许久未曾见过陛下发这么大的火了,更别说是在皇后生产的关头见血,足以见得是真被这些人气的狠了。

果然,听完一个大臣的话之后,云衡怒不可遏,一把将桌上的刚沏好的茶水打翻,茶渍溅到了好几位官员的大红官服上。

“你们这些人,说的都是些什么混账话!萧氏乃是孤王的妻子,她腹中孩儿乃是孤王的亲生孩子,孤王怎么可能将他们处死!这样的话,孤王不想再听见了,你们都给我闭嘴!若是让孤王知道你们还敢在背地里议论皇后,孤王决不轻饶!”

小太监眼观鼻鼻观心,只当做什么都没有听见,低着头将地上的碎瓷片和茶水茶渍收拾干净,再去沏一杯新的茶来。

今日这件事他已经做了数遍,从一开始的心惊胆战到现在,已经麻木了。

“可是陛下,天象如此,乌云聚顶,实乃大凶啊!若是不除掉这灾星,恐怕业国再难有宁日!难道您是忘了三百年前史上记载的业国天灾吗!当初就是因为灵帝不君,所以业国才会遭此大难,难道您如今要步灵帝的后尘,让业国百姓遭受大难吗!”

云衡气得发抖,可是今日他已经杀了三个死谏的官员了,若是再把这些个人杀了,只怕就算他的孩子不是灾星,他也会被扣上昏君的帽子,惹得万民怨怼,他的孩子必然也会被牵连!

想到这里,云衡压下杀意,冷声道:“无论如何,孤王心意已决,诸位不必再劝,否则别怪孤王不留情面!”

言罢,拂袖起身,直直朝皇后萧氏的产房而去。

那小太监见状,赶紧撇下茶盏,扯着袖子拭了拭额头上的冷汗,跟上云衡的脚步。

对于诸位大人要逼着皇上处死皇后腹中胎儿的事情,他是不清楚什么的,更不敢妄言,可就算他再愚钝也看得出来,如今这局势,似乎越来越僵了!这些大臣们恐怕不会这么轻易的善罢甘休!

见云衡离开,几位大臣都是苦着一张脸,满是无奈和恨铁不成钢,仿佛云衡做了什么糊涂事,而他们就是那教导云衡的明师,可云衡却一意孤行不听劝告一样。

一人终是忍不住愤然开口:“陛下这简直就是不把百姓和国家社稷放在心上啊!如此异常的天象,就连钦天监也说百年难得一见,为何偏偏在皇后临盆之际出现,难道陛下就没有想过吗?此乃大凶之兆啊!要我说,陛下就应该立刻将皇后腹中胎儿处死,废去萧氏后位,如此方能稳固我业国江山!”

“在我们面前嚎有什么用?这话你可敢到陛下面前去说?”有人讥讽道,“仅仅是因为此事,今日就已经被斩了两位钦天监的官员和一位从一品文官,陛下刚刚更是放出话来,若是我们再提起此事,便将我们一同斩首,你要是真觉得陛下此举不妥,那不妨大胆进言!”

那人被说得哑口无言,只能低低骂了两句,不敢再大放厥词了。

这时,一个上了些年纪的官员开了口,“诸位且稍安勿躁,虽则天生异象,且时辰不吉,可皇后诞下的毕竟是业国正统血脉,是皇嗣,无论如何,我们如此逼迫陛下做出决断,确然不妥啊!

更何况,现下陛下的态度已经十分明确,诸位都是业国的肱骨之臣,何必再为了此事而白白断送了性命?不如就依陛下的意思,且按下不表,尽管其变,若是这胎儿诞下之后果真发生了不详之事,再让陛下做出决断不迟!”

说话的这个人乃是业国辅佐三代君主的相国,也是当今圣上的老师,说话自然是有分量的。

只是,他速来不信鬼神之说,这一次的立场也是处于折中,并不偏旁。

一众官员听相国大人都开了口,自然不敢再说什么,只得将满腹牢骚压严实了,一个个离开了皇宫。

那厢,云衡一边往产房走,一边却在心底暗暗骂着那些不知死活的家伙。

那些官员整日正事不做,业国那么多百姓还吃不饱穿不暖,他们怎么不去管管,就盯着他的皇后这里不放?不过是生个孩子,全天下那么多人在这个时候生孩子,难道因为他的妻子是皇后就与旁人不同,要受到这般苛责吗?若是那群人对待政事有这般上心,有这般死谏的决心,业国早就已经国富民强,超越了南国,成为第一大国了!

可偏偏,他们却为了什么所谓的迷信之言来逼他杀了自己的妻儿,真是讽刺!他才不信,他的孩子会是什么灾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