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看酒单和饮料单,驾轻就熟,直接点东西。

“两杯咖啡,再来盘儿奶油羊角酥,一盘曲奇,一盘杏仁,一盘花生,嗯……再要一瓶红葡萄酒吧……”

就在林小芬吩咐的同时,殷悦打开酒单随意翻看,别的也没看见,就注意到林小芬要的红葡萄酒了。

那酒实际上就是国产的‘中华红’,这儿卖是七块一瓶,外面商店才两块五。

由此可知,林小芬要的这些东西,弄不好顶得上两顿饭的开销,很大程度上是摆谱。

于是就赶紧插口阻止,说没必要这么客气,她们俩人吃不了,让林小芬少要些。

然而林小芬却固执己见,一意孤行的打发走服务员。

“哎,这算什么。钱对于现在的我不是问题,咱们那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呀,都吃过那么多的苦了,现在有条件,当然得好好补偿一下自己。”

“你看,过去,奶油点心我也就是梦里见过,什么葡萄酒,压根不知道什么滋味。现在大可以堂而皇之的坐在这里随心所欲的享受,这就叫进步。”

“就为了咱们俩能翻身农奴把歌唱,就为了咱俩今天能重新遇上,也值得咱们俩一起好好喝几杯!吃不了怕什么,摆着高兴。”

说完,她就格格笑了起来。

这样的“豪言壮语”让殷悦于惊讶中,又不禁感到了一种恍惚。

因为她忽然意识到,中学的三年里,自己好像就从未见过林小芬笑过。

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林小芬这么开心的样子。

这也难怪,试问吃不饱的时候,谁还能笑得出来呢?连她自己也是一样。

尽管她过去家里条件比林小芬好点,可那是相对而言,顶多不至于饿肚子罢了。

贫困的滋味同样让她痛彻心扉,否则她也就不会这么绞尽脑汁,想方设法的赚钱了。

真的是穷怕了。

想到这里,殷悦就坦然了,不由笑了。

“小芬,口气够大的呀。没想到这么些年,你整个大变样。看来你发财啦,活得真够潇洒的。”

不过同时她也就好奇上了。

因为这林小芬的功课,在过去可并不好,她家里也没什么关系。

怎么什么都没有的一个人,就变成这样的富贵相了呢?

这似乎只有一种可能。

“小芬,你是不是干上个体了?”

没想到她居然猜错了。

林小芬一摇头,面有得色的说。

“姐们,那你可看走眼了。我现在和你一样,也是会计啊。”

“啊?你是会计?”

殷悦登时大吃一惊,跟着顺势澄清。

“我……我可不是会计,我现在给皮尔-卡顿当销售,每天卖服装呢。”

这话一说,林小芬的反应也跟她差不多,眼睛瞪得溜圆。

“皮尔-卡顿?我的天啊。难怪呢,你这么时髦漂亮,还存这么多钱。大家都猜,你们那儿的人都得挣好几百呢?看来是真的喽……”

具体怎么回事,殷悦就没必要澄清了。

她只含糊不清的虚晃一枪,顺势捧了林小芬一下。

“还成吧,凑合混。我花钱可没你冲。倒是你,你怎么就当上会计了啊?会计证多难考啊?你可真行……”

林小芬也真吃这套。

一得意,不但不再打听殷悦的情况了,反倒把自己的工作,交代了一个底儿掉。

“哈哈,你又说错了。也太瞧得起我了。我学习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班里垫底的,还考会计证呢。你打死我,我也考不下来啊。”

“不瞒你说,我毕业就分到菜场卖菜去了,这点算术的本事都是卖菜练就的。后来干着没劲,就去了我二舅他们那儿办的一个小五金厂。反正分房也轮不到我,人家那儿给的工资比我卖菜高一倍都富裕,还不累。”

“而且我压根没想到。带着大眼镜的村会计上了岁数不说,还爱喝酒,净算糊涂账,所以一下就把我显出来了,也就干上了会计。”

“我们厂要求不高,什么证也不用,我只要能给厂里算对收支,准时给大家伙开工资就行……”

可来龙去脉是交代清楚了,殷悦却更听着更糊涂了。

因为怎么看,一个乡镇企业的会计,也不能这么花钱啊。

没想到林小芬倒真是不拿她当外人,都没容她问,自己就全秃噜了。

“老同学,我知道你想什么。我工资就是再多,也不可能比你多,是吧?没错。可我有外快啊。”

“现在都知道个体户来钱快吧?可要我说啊,个体户挣钱也不容易。你想啊,成天风里来雨里去的,天天起早贪黑的干,动不动还老挨罚。挣得全是辛苦钱。”

“说据实话,有时候挣钱是相当容易的。只看你会不会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找没找对路子。”

说着林小芬带着一股神秘的劲儿,想看看四周,又把声音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