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负手而立,目送鲁肃出城,望城西刘营而去。

“刘备,得知我堂堂小霸王,竟向你服软求和,你必会得意忘形吧。”

“就让你好好得意几日,待我程老将军率军归来之时,我自会让你追悔莫及……”

孙策俯视着城外刘营,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冷笑。

尔后目光转向东面,望向了孙权离城远去的方向。

“没想到,我孙家两代皆为武将,却出了仲谋这么一个智谋之士,莫非是天佑我孙家不成?”

“幸得当初,我是把三弟送去了寿春为质,若是把仲谋给送走,今日谁来为我献上这扭转乾坤之计!”

“仲谋啊仲谋,诸兄弟之中,你虽然最不像父亲,却在关键时刻,救了我们孙家呀……”

城头之上,响起感慨唏嘘的喃喃自语。

城东方向,一队人马已越过清凉山,奔行在了东向的大道上。

孙权瞟了眼前方,故意放慢马速,与前方程普拉开了距离。

“子明,你这一计既令吾脱身而去,又令兄长有机会扭转乾坤,当真是一石二鸟的妙计!”

“吾果然没看错,你智谋不在那周瑜之下,确实是一块璞玉。”

孙权目光瞥向身边吕蒙,口中一阵赞许。

吕蒙少不了几句谦虚,却又面露困惑:

“蒙有一事不明,二公子为何要离开金陵城,当此关键时刻不正该留下来辅佐主公,以向主公展示二公子的能力吗?”

提及兄长孙策,孙权嘴角微微上扬,一声略显无奈的轻叹。

“凡事要先想要后路,子明你这一计虽妙,却未必就没有失算的可能。”

“别忘了,刘备那个军师,可是神机妙算,连周瑜也被他活活算死。”

“倘若出了意外,金陵城便是凶险之地,吾岂能立于危墙之下。”

孙权道出了动机。

吕蒙恍然明悟。

孙权这是怕出意外,所以才要提前找理由,名正言顺的逃离金陵,前往吴郡。

孙策若是胜了,他献计有功。

若败了,纵然金陵陷落,他也早就远遁在外,不必身处险境。

“主公征战在外,皆留公子坐镇金陵主持政务,他对公子还是相当器重信任的呀……”

吕蒙一番感慨,却是在委婉的提醒,孙策对孙权还是不错的。

而孙权在此金陵危难之机,却弃孙策而去,未免有些不太厚道。

“器重信任?”

孙权嘴角扬起讽意,冷笑道:

“子明,你不了解我那位兄长,我孙家乃武将出身,唯有我是个例外。”

“我那兄长虽表面对我委以重任,令我坐镇后方,实则是不得已而为之,他心中最喜欢的兄弟,一直是我那弟弟孙翊。”

“若不然,当初选去寿春的人质时,他就不会犹犹豫豫再三,最后才不情愿的选择了孙翊了。”

吕蒙心头一震,蓦然间体会到了孙权的心境。

这位孙家二公子,表面上对孙策是毕恭毕敬,实则是心中怨念极深呐…

“去了吴郡后,不必急着招募兵马,吾要先去拜访郡中豪姓大族。”

“兄长他不要的人心,就由我来收来收取。”

“只要那些江东士家豪姓肯归心,还怕没有兵马可用么。”

孙权眼神玩味的一声冷笑,打马扬鞭而去。

金陵城外,刘军大营。

中军帐内。

鲁肃已是满面恭谦,立于了帐前,将孙策的亲笔书信奉上。

“我家伯符将军对刘使君已是心服口服,如今以江东百姓性命为念,只盼能与刘使君握手言和,化解干戈,使江东士民免兵灾之祸。”

“我家伯符将军说了,只要刘使君能言和退兵,赭圻渡以西丹阳豫章二郡诸县,可永为刘使君所有。”

“除此之外,我们伯符将军还可以侄儿身份,尊奉刘使君为叔父,每年还可进献十万斛钱粮。”

“刘孙两家从此结为盟友,使君为盟主,但有攻伐,我江东必定出兵追随,听从使君调遣!”

“还望使君能以江东百万生灵为念,宽仁大度,给我家伯符将军一个与使君修好的机会吧。”

鲁肃说出了孙策言和愿出的条件,满脸诚恳的深深一揖。

刘备听着鲁肃所说,看着手中孙策那言辞卑微的求和信,不禁有些为难起来。

凭心而论,孙策这开出的求和条件,确实是相当有诚意。

又是割地,又是岁贡献粮,又是奉他为叔父盟主。

堂堂小霸王,能屈尊到如此地步,也着实是不容易。

何况,孙策还口口声声称,是以江东百姓性命为念。

这要是他不答应的话,岂非有违仁义之道,显得他不顾江东百姓死活,非要跟孙策继续打下去。

只是现下兵临金陵城下,拿下江东可谓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