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撤!不许撤!”

“我们只是营墙被突破,只要重新组织将士们再战,我们还能将楚军赶出去!”

“我不许你们撤!”

辛毗却突然拔剑在手,嘶哑激动的大叫起来。

文丑几人吃了一惊,难以置信的看向辛毗。

以你的智计,难道还看不清,大势已去,死守只能死路一条?你是疯了吗,明知必死还要死撑?

众人对视一眼,旋即明白了辛毗的苦衷。

“辛毗,你想死守我们不拦你,告辞!”

文丑冷哼一声,扬鞭策马,便决尘而去。

“辛仲治,那就有劳你继续死守大营,等着我们去向大王搬救兵了。”

“你可千万要撑住啊,告辞。”

逢纪也阴阳怪气的一番鼓励,拨马转身而去。

他二人自然知道,辛毗这是怕被袁绍治罪,要拉着他们做垂死挣扎。身为河北一派,文丑和逢纪自然乐得见辛毗被袁绍治罪,又怎会赔着他一同赴死。

“辛仲治,大势已去,走吧。”

唯有沮授,却在最后关头,还想要劝他。

辛毗僵在原地,只拳头紧握,一言不发。

沮授见他迟迟不作反应,只得摇头一声叹息,拨马扬鞭而去。

“你们这班贪生怕死之徒!”

辛毗咬牙暗骂后,手中长剑一挥,喝道:

“不许撤退,全军重新结阵,夺回营门,挡住楚贼!”

无济于事。

精神瓦解的魏兵,如惊弓之鸟般望风而逃,没有人将他的喝斥当回事。

哪怕辛毗挥起长剑,亲斩了一名溃逃之敌,亦无法扭转镇压这全线溃退之势。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大公子当真完了吗,我汝颍一派当真完了吗?”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辛毗望着眼前溃局,悲愤到咬牙切齿,脸上已为无尽的绝望所取代。

“嗖嗖嗖!”

十余支利箭呼啸而至,将左右亲卫尽皆钉倒在地。

鲜血溅了辛毗一脸,也将他彻底泼醒。

悲愤变成了恐惧!辛毗再顾不得许多,急是拨马转身,想要随着溃军一并败走。

为时已晚。

身后方向,张绣已踏着血路,拖着血枪,如杀神一般呼啸而至。

乱军中,只见一文士为一众亲卫拥簇护卫,必是一重要人物无疑。

管他是谁,杀了便是功劳一件!张绣眼眸充血,精神亢奋,大吼一声纵马加速而上。

辛毗被震到头皮发麻,蓦然回首时,只见一员虎熊楚将,已如铁塔般横亘在身后。

手起枪落,几名残存的亲卫,便如草芥般被刺翻在地。

“你走得了吗!”

张绣一声雷啸,染血的大枪,挟着狂风暴雨之势,向着辛毗刺去。

辛毗生平何曾遇上过这般凶险绝境,一时方寸大乱,竟是慌到不知所措,连拔剑抵挡都忘了。

“噗!”

枪锋贯穿了胸膛。

“难道我辛毗今日竟,竟——”

辛毗眼珠爆睁,无尽的绝望与悲凉,霎时间填满了眼眸。

张绣却不给他死前宣泄不甘的机会,银枪一收一斩。

“咔嚓!”

辛毗人头飞上半空。

张绣顺势接住人头,挂在了马鞍之上,继续纵马拖枪,杀向了溃散的敌卒。

四万魏军,全线崩溃。

魏营之内,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一面“楚”字旗,已升起在了原本属于袁绍的王帐上空。

楚营,某军帐。

袁谭和荀谌正站在帐门外,满脸焦虑困惑的望着自家大营方向。

汉威炮的轰响声,楚军士卒的震天杀声,从清晨时分起,就一直没有停过。

这预示着,一场空前激烈的厮杀,正在进行。

“友若,你说这刘备,是在进攻我大营吗?”

袁谭转过身来,狐疑的目光,看向了荀谌。

“应…应该是吧。”

荀谌微微点头,语气却显得极为不自信。

袁谭咋舌,难以置信的目光再望向帐外:“我军有十六万大军,刘备兵马不过八万,他何来的勇气,敢对我大营发动进攻?”

这一问,却把荀谌给问住了。

这也正是他的困惑之事。

按理说,论兵力对比,刘备处于绝对的下风,理当坚守不战才对。

而事实上这几个月来,刘备确实也一直处于守势。

哪怕城父一战,伏杀了他们九千骑兵后,也不曾改变过。

怎么在今日,刘备竟突然转守为攻?而且还是尽起全军,发动了一场近乎于决一死战式的攻势?

刘备是疯了吗?

显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