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场便是一通数落埋怨。

蒯越低垂着头,脸色时红时白,一时羞愧到无言以对。

“主公息怒,这情报属实还尚未可定。”

“或许是有人暗通刘备,泄露异度计策,使得大耳贼放弃偷袭我粮营,改为袭取我大营?”

“瑁以为,现在责怪异度为时尚早。”

蒯蔡两族同气连枝,眼见蒯越处境不利,蔡瑁当即站出来为其解围。

那一句有人向刘备泄密,明显是暗指文聘通敌。

刘表微微一震,心头那份怨意,只得强压了下去。

眼前这人,可是蒯家家主,是自己的左膀右臂,是他坐拥荆州牧之位的支柱之一。

就算蒯越失算,致使他损兵折将,又能怎样?

你还能杀了蒯越不成?

强咽苦水后,刘表只得一声长叹,摆手道:

“罢了,罢了,事已至此,追咎是谁的责任也无意义。”

“现下大营已失,德适和子应皆已丧身于刘备之手,我军损兵折将无数。”

“伱们都说说看,老夫该如何是好?”

蒯越暗松了口气。

略一沉吟后,蒯越拱手道:

“我军几次失利,已是伤筋动骨,元气大伤,恐怕已失去了继续进攻的底气,只能先转攻为守。”

“越以为,主公可率主力退回襄阳,一面养病一面从各郡调集兵马,重整旗鼓。”

“同时则留一员大将,坐镇新野拱卫襄阳。”

“如刘备敢继续南下,以新野之坚固,万余兵马足以将其牢牢钉死在城下。”

“主公待身体痊愈,新军集结完毕后,再挥师北上新野。”

“介时内外夹击,必能破了那刘备,一雪前耻。”

蒯越主张退兵。

刘表却眉头深凝。

说难听点,就是他这个荆州之牧,被刘备这个织席贩履之徒,打到溃不成军,只能选择龟缩防守。

荆州士民们会怎么看他?

天下诸侯会怎么看他?

他的颜面威名,岂非就此扫地。

刘表不甘心啊。

只是想到惨败到如此地步,自己身子又被气吐了血,除了忍辱负重之外,似乎也别无选择。

纠结良久后,刘表只得无力的拂了拂手:

“依你所说,退兵吧。”

蒯越暗松了一口气。

蔡瑁也没了脾气,心中再是愤愤不甘,也只能默许了刘表决策。

当下刘表便率军南下,退往襄阳。

却令蔡瑁收拢溃军,率一万兵马,坐镇新野,防范刘备继续南下。

刘表惨败的消息,很快便遍传各地。

荆襄七郡士民,为之大震。

汉水畔,竹林之中,一座书院座落其中。

书院门匾上,书写着“水镜书院”四字。

院中竹阁之内,两位中年儒士正在对弈,另一名黑衣儒士,一面观战,一面为那二人煮酒。

“承彦兄,德公兄,这一局恐怕不到天黑,决不出胜负了。”

“酒已温,先小酌一杯如何?”

黑衣儒士淡淡而笑,为那对弈二人,各舀了一勺青梅酒。

那两名中年儒士,只得放下手中棋子,端起酒杯来浅呷一口。

“嗯,德操贤弟这青梅煮酒的火候,当真恰到好处,果然是我襄阳一绝。”

开口夸赞那人,正是襄阳名士,庞家家主庞德公。

与他对弈之人,同为荆州名士,乃黄家家主黄承彦。

至于那煮酒之人,则是这水镜书院的主人,水镜先生司马徽。

“近日二刘兵戎相见,南阳烽火再燃,两位兄台对此有何高见?”

司马徽再酌一杯,闲聊般问向那二人。

“若说这刘玄德,虽出身寒微,却着实不同凡响。”

“不然怎会弹指间击灭张济,夺取了南阳,甚至竟还能收降了张济之侄张绣,为其鞍前马后?”

“这用兵之能,容人之量,那刘景升与之相比,确实要逊色得多…”

庞德公啧啧感慨,言语间显然对刘备颇有敬意。

“先不论其他,光是这刘玄德夺取南阳后善待百姓,一改袁术张济之流的暴政,这份仁义便令人佩服。”

黄承彦先是大为赞赏,接着话锋一转:

“只是我很奇怪,这刘玄德在徐州先后败于袁术吕布,狼狈到几乎走投无路。”

“怎么来我荆州之后,却如同脱胎换骨一般,不光击灭了张济,穰阳一战还重创了刘景升,活捉了那张允。”

“这前后判若两人的变化,着实让我有些看不透。”

庞德公微微点头,眼中亦是浮现出几分困惑。

这时。

一直不作声的司马徽,忽然开口问道:

“据愚弟所知,刘备能有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