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骗的至高境界,是连自己都骗。

高梁地中,二十多个幸存的鬼子防毒面具下脸色扭曲变形。

在地上像是临死前的蚂蚱一般,完全看不出曾经天下无敌模样。

芥子毒气与普通催泪瓦斯完全不一样。

因为毒气与身体黏膜会发生毒变作用,而且,流汗的毛孔也成为毒侵的通道。

头部套上防毒面具确实能防毒气。

但是受伤的伤口却无法防住毒气侵蚀,而且,有裤子保护的菊花与小鸟黏膜却无法阻止与毒气接触,鬼子们开始出现骚痒症状。

奇痒难耐!

被毒气笼罩的鬼子开始弃枪对身体敏感部位猛挠。

接受过防毒气训练的军曹头皮发麻,忽然明白受训时军医那忧郁的眼神。

必须立即离开下风位!

只有到达上风位才能离开毒气笼罩!

此时戴着防毒面罩,无法通过语言下达命令。

强忍着奇痒打手势让身边的鬼子往东南方向撤退。

训练有素的鬼子逃跑起来同样不慢。

终于脱离恐怖的茶色雾气范围,躺在地上的军曹提紧菊花以对抗骚痒。

可惜全身似乎都在发痒。

憋足劲翻转身体,改为半躺在公路边,努力摘下钢盔下边的防毒面罩大口呼吸。

看向后边皇军炮兵阵地的眼神不再是的热烈,而是恐惧。

无尽的恐惧。

再也无法忍受骚痒与不适,军曹无奈跟手下一起全身挠。

挠出一道道血槽。

某个鬼子直接挠破肚皮。

浑身奇痒的军曹,恐惧之下早忘记此时应该派人回去向大尉汇报情况。

躺在地上只顾得上挠,再也无心看湛蓝天空上出现的云团。

喉咙肿痛无法准确发声,只有临死野兽般的嗬嗬声,诡异现场身体翻滚…

直到…

戴着防毒面具的一个班鬼子出现,东倒西歪挠胯抠菊花抠破肚皮流了一地屎肠的鬼子们似乎全都已睡着。

军曹无神的双眼似乎仍然在仰望天空,也许,天空又要下雨了吧。

过来的鬼子医护兵探息摸颈动脉,跟着摇头。

皇军精英上等兵军曹脸上像是被野兽抓了个稀烂。

没有被抓到的部位全是密集的脓泡!

现场诡异,极度恐怖。

医护兵小心翼翼剥开军曹的军装,不出他所料,皮肤上布满脓泡。

毒气弹爆炸后形成的高浓度芥子毒气杀伤力,远远超过医护兵的认知。

东南风带走扩散至高梁丛中的茶色烟雾。

烟雾慢慢变得稀薄。

随东南风而来,带着淡淡的大蒜味空气涌入鼻腔,胡义古铜色脸上细狭眼开始感觉到刺痛。

旁边不远处,闻到刺鼻的气味,戴着口罩的何根生面色大变,努力判断风向跟着大叫:“咳咳.是芥子毒气,所有人,立即向南离开”

胡义知道芥子毒气很厉害,却并不知道戴了防毒具的鬼子已死了一地。

不过,他相信半吊子医生何根生的专业。

胡义感觉喉咙传来轻微刺痛与不适,收回看向东边的模糊目光,用水壶中的水流成线清洗眼睛。

睁开眼,目光仍然模糊,而且眼有些像兔子眼一般发红。

顺手拿起放在旁边步枪甩在身后下炮楼。

半个小时前,双方还在排兵布阵。

鬼子军车影影绰绰停在公路上。

看着一地尸体的大尉,收回目光黑着脸看旁边的军医:“这就是你说的毒气弹杀伤力?”

军医有些尴尬,他知道毒气在人体实验室里试验结果。

但他在大尉开炮前,本能地想看看实战效果。

所以,选择性忘记本应该提前告诉大尉毒气的真实破坏力。

却根本没有想到大尉这么狠,竟然对自己人下手!

终于明白,没有如实告知实情导致的严重后果。

事到如今,军医没有推卸责任打算,不过话说出来却变了调:“这是帝囯的机密!”

队伍往南潜行两里。

空气中终于再没有那种刺鼻的大蒜味。

胡义揉着红眼,努力地长长呼出一口气,期望能缓解从肺部传来的那种像是从鼻子里呛了辣椒水后火辣辣般刺痛。

抬起沾满汗水的手,发现皮肤表面似乎也有轻微的骚痒感。

绷了绷全身肌肉,扯紧胸口发烫的步枪背带。

举起望远镜,重新面向北边青纱帐遮住的公路。

眼睛仍然刺痛流泪看物不清…

好一会儿后,听留在南边警戒的战士汇报情况后下令:“迫击炮前突,射击准备。”

东面。

阳光透过高梁地,照在小辫儿军帽上。

小红缨黑着小脸,紧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