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再次转过一个山口,南边北边远处传来隐隐炮弹连续不断爆炸声音。

即使很长时间没听到那特有轰鸣声,胡义仍然能确定,那是九二式步兵炮射出炮弹爆炸的声音。

队伍停在一个山窝中临时休息。

胡义眉头紧皱,举着望远镜慢慢转动,看了半天,灰褐色群山叠嶂,啥也看不见。

他能确定,绝对不是手榴弹爆炸的声音,最大可能,虽九二式步兵炮在射击。

目前所处位置在友军防区内,但是仍然有很大的风险,谁也不知道友军前线部队能够坚持到什么时候!

至于山口的友军郭铁柱,胡义直觉这人很不靠谱,那位明明是军需处长却担任指挥官!

就算部队主官不在,也不应该管军需的人来接待九营,这中间肯定有很大的问题。

友军的事,即使不合理也跟自己没有什么关系。

重庆那位着实不要脸,为一已之私而在私底下玩弄卑鄙无耻手段。

一枪不放直接投敌,跟没骨头的南京伪政府又有什么区别?

人总是要脸面,没人愿意真被国人戳脊梁骨唾骂。

目前双方仍然在交战,说明并不是所有人都心甘情愿投敌当汉奸。

至少总得跟鬼子血战一番再投降,这个过程所用的时间应该不短,没十天半个月不可能完全结束。

所以,现在继续西行,暂时应该没有什么风险。

必须尽快离开友军的外围防线,尽早进入后纵深防区!

旁边的马良已经铺好地图,地图上,太行山向东突出近百里,山区南北两边都是丘陵地带。

马良在地图上大致画了两个圈:“哥,北边爆炸声传来的位置,应该是上次去友军交流回来时看到的友军阵地一带。”

胡义将望远镜递给旁边的观察员,转过头:“情况不乐观,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狂风卷起泛黄的尘土到处弥漫,鬼子重机枪、迫击炮阵地喧嚣成一片。

战场拉开几十里,防守一方借着一个接一个的小山包阵地与进攻方对峙。

炮弹在山包上持续炸开,硝烟还没来得及扩散,新的硝烟黑蒙蒙再次猛烈腾起,接连不断,遮天蔽日一般。

后边稍远的地方,鬼子围着一门门九二步兵炮忙碌炮位附近高地上,鬼子观测员猥琐地凑在观察镜后,扯着嗓子叽哩哇啦大声叫唤,努力报告射击参数。

操炮的鬼子不断调整高低角,一颗颗七十毫米高爆弹塞进短小的炮膛,

轰...轰...轰...

炮身颤动着似乎要跳起来,炮口蓬出一大团烟雾,阳光下根本看不清炮弹落点,对于射击效果他们根本不关心。

这样的场景到处都是。

对面根本没有什么像样的抵抗,要不是抵抗军仗着地利优势,早将那些胆小鬼给全杀光。

不起眼的山包上。

抵抗军前线指挥部。

借山体凹陷处在顶面架了原木铺了厚土四周扯了伪装网。

一大群人围着一个身着灰色长风衣,年龄四十岁不到的圆脸军人。

枪炮声中,圆脸军人身后,一个中年人面色焦急:“靖师长,你赶紧回后边指挥部,这里有我就行。”

靖师长放下望远镜:“鬼子攻势猛烈,再坚持一天,明天夜里撤回第二道防线。”

“师长你就放心吧,再坚持个三天都没问题…”

“坚持三天?到时候打得只剩下你一个光杆团长?”

“嘿嘿,我就是这么一说,这小鬼子真他娘的尿性,幸好咱们新五军这回准备充足...”

“伤亡怎么样?”

“死了不到一百,轻重伤二百多...”

咻...

轰隆...

硝烟尘土瞬间弥漫指挥部,又一颗七十毫米高爆弹在指挥部外炸开。

被扑倒在地上的靖师长起身,拍了拍身上沾满尘土的灰色军装:“小鬼子炮击着实厉害,你们要小心,只要大伙儿阵形不乱,他们一时半会打不过来...”

“你赶紧回去吧,有什么事儿打电话向你报告...”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团长用军帽扇着空气,试图看清指挥部的情况。

“我到其他阵地上看看,一定记住,保持电话畅通...”

“人在阵地在,你就放心吧...”团长赶紧敬礼保证。

“不要在乎阵地一时得失,事不可为立即向西退进山里,司令的脾气你要明白,他要的是大家都活着,你明白吗?”

“是!”

很快,靖师长带着警卫及参谋一行人出了指挥部,猫着腰沿弥漫着硝烟的交通壕急走。

不时有炮弹落地爆炸,掀起一阵泥雨,一群手臂缠着白袖套脸脏如锅底的人抬着担架在交通壕中奔走。

“师长好…”

“辛苦了…”、“一定要坚持住...”靖师长在枪声炮声中大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