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出生的时候娘就死了。

十七年来,估计就没正儿八经的接触过女孩子,加上没有人教养,很可能……他对这些一窍不通。

淦啊!

难道除了心理辅导,她还要当生理老师?

云晚收起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强行忽略掉那股异常,佯装无事地继续向前走,“前面有座小房子,我们就在那里面歇脚吧。”

回应云晚的是浅浅的呼吸声。

她侧头瞄了一眼,少年靠在她肩头,双目紧闭,已然是陷入了沉睡。

云晚没再打扰,快步来到那座木屋前。

这座小木屋又小又破,看起来荒废许久。

她推门而入,掐起清尘术将屋子打扫干净,随即动作小心地将谢听云放在角落的木床上。

谢听云仍然没有要醒的迹象。

脸色苍白,约莫是疼痛难忍昏了过去。

她视线下移,注意到激动处还没有冷静下去后,喉咙一哽,十分自然地错开目光。

——年轻,能理解。

云晚撸起袖子,三下五除二的剥去上身衣物,然而在少年的躯体敞露出来的一瞬间,云晚的呼吸猛然凝滞。

他远比外表瘦弱。

甚至能透过皮囊,清晰数见里面的骨头。各种伤痕在皮肤上纵横交错,有的结疤,有的还是新伤,血淋淋地刺眼无比,想来从小到大吃了不少苦头。

云晚的心脏一下子揪痛起来,指尖小心又小心地抚上他胸前的伤疤,眼眶莫名发酸。

谢听云向来清冷孤高。

她与青云界所有人都一样,想当然的认为他生来便是天上月,高高在上的挂在那里,任旁人再努力,也难以触碰丝毫。

却忘记,月亮也有浓云遮蔽时。

在这段不为人知的生命里,奚落怒骂只有他一人承受。

明明一口一个当魔尊,可是在她遇险时,却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冲出来保护她。

云晚深吸口气,慢慢地把药涂抹在他身上的伤口处。

谢听云半昏半醒,借着浇过来的烛光残影,他看见女子的眉目间透出些许温婉,目光中有关切,有疼惜,也有他……此生从未见过的缱绻柔情。

云晚上药的手顿住,撩起眼睑,双目刚巧与他视线相对。

“醒了?”

谢听云先是一愣,等熟悉的药香扑鼻过来的时候,肩膀顿时一颤,那是债务压过来的沉甸感。

情急之下一把拉住云晚手上,“这是不是也要钱?”

他的神色紧张严肃,让云晚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怎么满脑子都是钱?”

谢听云抿着唇,“……我没那么多钱赔你。”

等进了主城,就没那么多垃圾可供他捡了,到时候欠债难还,总不能也带着她进入魔殿。

谢听云沉吟道:“实在不行……你就跟着我去魔殿,待我通过入殿考核,用发下来的钱还你。”

看他这样子真是铁了心要去魔殿当什么魔尊,云晚白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不要钱。”

云晚欺骗在先,他已经不信了,抿了抿唇,不确定地问:“真的?”

“怎么。”云晚撩了撩眼皮,“我还要给你立个字据不成?”

他不吭声,默默地把拉住她手腕的手松开。

云晚继续给他上药,望着那伤痕累累的胸膛,又不由地抱怨:“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想进什么魔殿?你看看,一匹马都能把你伤成这样。”

别说当什么魔尊,就怕他刚进去就被一群人活活欺负死喽。

见他一脸的无动于衷,云晚扯了扯嘴角,狠狠在他胸口掐了一把,“好了,自己把衣服穿上。”

骤然传来的痛楚让谢听云微微张大眼瞳,偏生云晚神色如常,让他羞也不是,气也不成。

他迅速将衣服穿戴严实,接着就要下地。

“这个给你。”云晚把药递过去,“省得你三天两地弄伤自己。”

末了加重一句:“不要钱。”

她握着小药瓶的指尖纤细,谢听云心神一动:“不必。”他嗓音清冷,“这药出自他界。我拿了只会招惹祸端。”

云晚未曾想到这一茬,稍加思衬,又将白日里买的那把剑取出来,“那你拿着这剑护身。”

此剑长约三尺六寸,剑身细长,剑柄铸着纹痕,剑影随月光晃动,只一眼谢听云便爱上了。他直勾勾地盯着长剑,不由自主地接了过来。

哗啦。

长剑出鞘,冰冷的剑刃倒映出他的冷隽眉眼。

云晚坐在他身旁晃着脚丫,双眼弯成月牙:“喜欢吗?我一眼就觉得它适合你。”

谢听云抬了抬眼不说话。

云晚时刻都不忘记劝说:“你想想,以后你身负长剑上青云;一剑之任渡苍生,人人见之都要尊敬叩拜,这不比你当什么魔尊来的好?”

她想不明白。

如今的谢听云为何如此反骨,明明有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