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才发现,那是枪阵。

噗噗噗噗......

声音不绝于耳。

骑兵冲过来,瞬间就被四五杆长枪戳死。

马蹄踏在前边的宁军士兵身上,也将宁军士兵撞翻。

双方队伍刚一接触的瞬间,宁军枪阵最前边两三排,被撞的七零八落。

然而损失只在此时,前边几排给撞开后,楚军的骑兵队伍就被挡了下来。

没有了速度,又在马背上,他们的横刀还比宁军长枪短的多。

这些马背上的骑士,就是枪兵的靶子。

那一杆一杆长枪戳过去,楚军士兵一个一个被戳落下马。

枪头戳进人肉里的那种感觉,那种视觉上的冲击,普通人看到了一定会吓得瑟瑟发抖。

有新兵在刚刚开始训练的时候,并不知道为什么枪头下边会有一簇红缨。

老兵告诉他真相的时候,这新兵仔细一想,脑海里出现了画面,于是吓得哆嗦了一下。

枪头戳进人的身体里,如果没有红缨堵着的话血液就会喷涌,枪杆上都是血,手就会变得滑腻,无法握紧。

那红缨可不仅仅是为了装饰,是为了堵血。

很多士兵还没有落马其实就死了,每个人身上都不止中了一枪。

后边的楚军队伍被挡下来,没有了速度上的优势,骑兵变的毫无还手之力。

停下来的骑兵在枪兵面前,只有悲哀。

可是宋德经发了狠,就不下令后撤,急于将宁军堵死在这。

所以大批精锐轻骑只好下马步战,然而步战也改变不了什么,因为他们的武器短。

这种兵线和兵线对撞在一处的厮杀,最为惨烈,血液泼洒中,很快这激战之处的土地都变泥泞起来。

“报!”

城门口,有士兵朝着唐匹敌大声喊道:“后军被楚军攻击,是否要抽调兵力回援?”

唐匹敌回头看了一眼,却并没有去管李叱挡不挡得住,也根本没有分兵往后军支援的打算。

“吹角,向城内进五十步!”

唐匹敌一声令下。

号角声响起来,城墙上的旗手连忙挥舞令旗,城外的宁军弓箭手随即停止抛射。

宁军开始往前挤压,每一步,都有数不清的人倒下,地面上铺满了尸体,宁军的和楚军的交织在一起。

高楼上,宇文尚云看到宁军突然开始反击,立刻就明白过来。

“下令猛攻,宋德经已经带着队伍回来了,宁军城内扩充阵地,是为了给他们的后军腾出来地方。”

随着楚军的号角声响起,从每一条街道上都好像洪流一样涌来的楚军士兵,再次发狠。

“有战鼓声!”

忽然有人喊了一声。

宇文尚云侧耳倾听,隐隐约约的听到城外确实传来一阵阵整齐的战鼓声音。

可是这不可能,他的队伍从城南急速调过来围堵宁军,怎么可能会带着战鼓。

因为那不是战鼓。

是宁军。

在宋德经的楚军后边,宁军援兵到了。

雄壮无比的队列向前碾压前进,阔步而行的宁军士兵,在进军之中敲响胸甲。

那不是战鼓,但比战鼓声更能提振士气,更能鼓舞勇气。

这一声一声的敲击,便是天雷之威。

而这一声一声的敲击,带给了城外楚军巨大的压力。

“左翼出现宁军!”

“正后方出现宁军!”

“将军,右翼也有宁军!”

随着报信的人那声嘶力竭的呼喊声,宋德经的脸色很快就变得惨白无比。

“这不可能!”

宋德经嘶吼道:“宇文静将军已经把宁军死死挡在南平江了,哪里还有宁军!”

然而不承认又有什么意义呢。

砰!砰砰!

砰!砰砰!

那声音由远及近,带给楚军的压力实在太大。

在黑暗中,宁军战兵出现在楚军背后的宁军队伍,没有呐喊声,只有胸甲敲击声。

却比呐喊,更加令人畏惧。

“报!”

一名骑兵飞驰而来,到了澹台压境中军前:“报澹台将军,程将军命我前来禀告将军,左翼人马,到位!”

“报!高将军派我来禀告将军,右翼人马,到位!”

澹台压境点了点头,看向身后队伍,以长槊往前一指。

“攻!”

“呼!”

三路宁军,铺天盖地,排山倒海。

东方的天空逐渐发亮,很快,一轮红彤彤的太阳就升上了天空。

天亮的速度似乎在某个瞬间都超过了黑暗退去的速度,以至于所有的暗影,都像是来不及逃走的黑暗,只能藏在房后,墙后,树下这样的地方,瑟瑟发抖。

这光明之下的暗影,也是无所遁形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