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蓄意破坏当如何?”

韩雍说道:“自有国法在。”

“且,天下之大,南北东西各数万里,求天下各省各都司都无有一缺,可乎?”

“只需大面不错,就可以了。”

“愚者暗于成事,知者见于未萌,民不可与虑始,而可与乐成。”

“任何法度,不管是好也罢,不管是坏也罢,只要有变化,百姓都不会支持的,朝廷上行事,可以狂风骤雨,但是真要让新法为百姓所喜,却要徐徐为之。”

“陛下,如果信臣。当期以数年,由南北直隶开始,沿着沿海数省,缓缓推进,然后遍布天下。”

“在此之间,朝廷之上,最好稳定为先。”

朱祁镇听了韩雍这样说,心中有些惊喜。

他这才感觉到了,真正比起在地方的经验,韩雍要胜过刘定之。韩雍给出这个办法,未必不行。

清扫对手,统一思想,这一件事情上,是可以疾风骤雨,谁不支持,将谁搞出去。这是人事斗争。

但是真正做事,可不能靠这些。

每一个县每一个府每一个省,每一点变化,都是牵扯到无数人。

这些人在朱祁镇这里,不过是大明一亿多姓名之中的一个,但是他们也是有自己的父母,妻儿的。

真正做事的人就知道,一件事情,一个政策推行,是不可能快的。

其实之前,朱祁镇就有这种感觉。韩雍的意见,朱祁镇也是比较赞同的。

不过,朱祁镇也感受到了刘定之与韩雍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韩雍要比刘定之强势多了。

刘定之毕竟是朱祁镇一手一脚培养出来的,他在朱祁镇面前是不可能强势起来的。但是韩雍却是自己从下面爬上来的。

在违背上命的时候,开仓放粮,还是在平定大藤峡之乱的时候,种种非常手段。

都说明了韩雍是一个非常自信的人。

也是。在地方上一把手上来的人,岂能没有自己的脾气。

不过,朱祁镇却不担心。

是龙是虎,朱祁镇都有信心压得住。

朱祁镇说道:“先生以为该从什么地方下手?”

韩雍说道:“陛下不是派了不少人到各地做试点吗?而今算算也有数年了,是应该将此事给敲定了。”

韩雍的意思,之前对于各种变法,还是有异议,但是而今却没有了。因为有异议的人,要么下狱,要么致仕,要么外放。

而今将变更吏员法,一条鞭法,易知表法等一系列法度定为朝廷统一的意见。

朱祁镇微微一笑,说道:“好,先生就放手去做吧,朕等着先生的好消息。”

韩雍退后一步,行礼说道:“臣定然不负陛下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