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问剑宗长老勃然大怒,齐声厉喝:“搅乱我宗大典,莫说你叶庭升,便是姬青原在此也没这胆子!给我拿下!”

左右维持会场的执事们不等吩咐,早就有人持剑而来,人人愤怒无比。不管内心认不认可慕剑璃这个宗主,总之这性质太恶劣了,在宗门大典上捣乱,扫的是整个问剑宗的脸!真当我们武道宗门不杀狗官?

叶庭升站起身来,仰天大笑:“本督质疑,乃是为民而发,贵宗就要灭口么?所以贵宗行侠,不过口头敷衍,连质疑者都不许存在,枉称正道,与魔何异?正者,堂堂皇皇,光明正大,事无不可对人言,经得住质疑,受得住火炼。看来问剑宗也不过欺世盗名罢了。”

数道长剑已经架在他身边,却忽然有一道龙形气劲缠绕而来,将问剑门人长剑荡开。宣哲收回拳头,默然不语。

他不说话,但所有人都看得出他很赞同叶庭升这番话。

这既是他宣哲之道,同时也是作为六扇门代表应该做的表态。

其实便是他不出手,问剑宗这回也被说得有点骑虎难下。不管是擒是杀,都很简单。可你以正道自居,别人质疑你就动手?这叫正道么……

在场无数宗门,有许多也不是自家附属,这场面传出去未免惹人议论,无法对天下交代。

叶庭升这招是有点狠了,恰恰切在问剑底层真的有许多问题的点上,恐怕他手头证据都堆成山了,可不是诽谤。

一时不少长老也有点犹豫,是出手遮过去,继续大典呢,还是当众释疑,这是需要宗主决断的问题了。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慕剑璃身上,看她打算怎么处理。

正道各宗的宗主也很有兴致地看着慕剑璃,想知道这十八岁的小宗主,会怎样应对这种棘手局面。

慕剑璃安静地站在台上,目光锐利地盯着叶庭升,压了压手示意执事们暂时不要出手,而俏脸上看不出一丝波动。光是这副镇静,就让许多人心中暗赞,问剑门下也受到了感染,沸腾的场面慢慢安静了不少。

“欺压民众之事,莫说本宗不为,便是见到了,也是本宗仗剑行侠的对象。”慕剑璃淡淡道:“叶总督的指控,从何说起?”

叶庭升从袖子里抽出一副卷宗,笑道:“何止是欺压民众,连问剑宗门下弟子都有劫掠之事,或者持剑胁迫,以低廉之物强行典当高价,人证物证俱有,慕宗主可想当众寻人对质?”

慕剑璃淡淡道:“在此之前,本座想问问叶总督,阁下今晨入贺,也与本座和诸位长老有过交谈。若为公义,为何当时不说,却要选择一个不妥的场合说?”

很明显是为了动摇你问剑宗名誉啊,如果你包庇当事人,问剑宗名声就黑成炭了,如果真的要当众处罚自己人,那就动摇你新宗主的威望,让你以后没法做事啊……每个人心里都替叶庭升回答了这么一句,同时对慕剑璃怎么处理更好奇了。

叶庭升老脸都不红,呵呵笑道:“私下里,天知道贵宗是否徇私枉法,轻飘飘解决了?说不定本督都得被人暗害,只有在天下英雄面前,贵宗或可忌惮一二。”

“既然叶总督这么认为,本座有些事本来打算私下问问叶总督的,如今也当着大家的面问好了。”慕剑璃淡淡道:“叶总督可否当着天下英雄的面,解释一下指使总督府门客扮作魔门劫掠欺诈是怎么回事。”

全场哗然。叶庭升怒道:“血口喷人!”

他派人暗中给魔门各道互通消息是有的,自己门客扮作门人这是真的血口喷人。

慕剑璃取出一块白铁,微微一笑:“这是精铁髓,只在铁山县等数县周边出产。往日百两白银兑一两铁髓,如今三两黄金兑一两。我问剑宗近期也在暗访,民间物价为何如此离奇?嗯……此地也有不少铁山县附近宗门代表在此,要不要唤来问问?”

叶庭升哽在那里。问个毛哦,单独问物价,那当然是被他操纵的啊!这压根没法反驳,民间铁行,不是官府控管是谁管?可问题在于,他控制了物价不代表他派人扮作魔门做坏事啊,这是两回事好不好!可这怎么说?你为什么要控制物价?

叶庭升气得差点吐血,这慕剑璃怎么会这么难对付?自己手头千百件实锤还没拿出来,倒被她借着主人身份掌握主动权先给了一件实锤,半真半假把脏水泼了他一脸!

慕剑璃淡淡道:“叶总督一方大员,牧守数千里,本也不需要在民间用度上下其手,本座还是倾向于认为此事别有隐情。此时不是时候,待得大典事毕再与叶总督交流,叶总督意下如何?”

叶庭升脸色阵青阵白,半晌才道:“慕宗主说的是。你我双方都有质疑之处,此时不便,事后细究。”

慕剑璃笑笑:“叶总督且安坐,大典继续。”

问剑宗上下从蔺无涯到各位长老到门下弟子,看着慕剑璃的表情都很是欣喜,有这等手腕,宗门还有什么可担心?尤其是本就仰慕她的年轻弟子们这会儿更是如看天人,目光狂热无比。

而各家宗主们看的人不一样,他们陆续暧昧地转头看薛牧。薛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