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李承锋面具之下冷冰冰的声音,殷风不禁心头一紧,他自知千机阁狭窄,根本施展不开。

更重要的是,自己此行的任务只是侦查兵人而已,刚才的缠斗已经有些托大,其实早该退场了。

但他万万料到,李承锋的意识如此敏锐,自己只是借力稍稍腾空倒飞,李承锋竟立即察觉到原委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

殷风踩翻兵人肩头的碎砖,一脚踢向李承锋。

同时他左腿的去势不减,顺势踹在兵人的鼻梁之上,猝然腾空跃起。

早在行动之前,殷风经过知事堂在永泰城的眼线,大致了解过千机阁的地形,只要他破开屋顶,苍茫的鹿吴山便摆在眼前。

界时鱼跃大海,想要再追击行踪,难如登天。

李承锋当然也知道情形之危急,挡臂架在身前,硬接下飞驰而来的碎砖。

而这一阵酥麻的酸痛,只为换取两个身位,能够在半息之内再一步接近殷风。

李承锋的匕首动了,携带无尽的杀意一击划向殷风,寒光缭绕之下,恍如老屠夫操刀,势要从殷风身上剐出两斤细肉。

如蛆附骨的打法,让殷风很是胆怵,仿佛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

他不敢近向身,唯恐一番近距离接触之后,被拖得无法脱身。

慌乱之下,殷风急忙催动须弥纳指,随便摸出一样东西拼命向即将抵达脚下的李承锋砸去,势头之狠,尤如陨石天降。

李承锋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殷风触手可即,他根本不会错良机,下意识的调动匕首翻飞如蝶。

哗啦——

一坛酒水被打破。

李承锋的衣袍尽湿,刚碰上殷风的左腿,离析之技也刚施展到一半,飘散飞舞的火星霎时点燃李承锋,烧之如炬。

战场瞬息万变。

局势一时间陡增变动。

殷风大喜过望,顾不上左小腿分崩离析的痛苦,拧身强飞,撞破水银作坊的屋顶,一跃潜入夜色,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丝毫不敢停留,滚身落地之后,疾驰而去,朝着苍茫的鹿吴山,疯狂飞掠。

李承锋尾随其后站在屋脊之上,玄黑的面具被烧得隐隐泛红,他远望殷风逃窜的方向,心中有些异样,因为那正是梵天宗的所在地。

追不追?

若是梵天宗与北域殷氏有勾结,此去必是凶险万分。

要知道,仅是梵砺一名兽园知牧,实力已在命绝境之上,那接应殷风的又该是什么恐怖人物?

李承锋没有多想。

直接用行动做出表态。

他纵身跃下屋檐,三四个呼吸后,闪动的身影已在千丈之外。

此时刚刚解决掉场中知事堂子弟的泉台杀手,只剩下八名了,他们无言对视一眼,然后抛出两只机关青鸟,立即紧身跟上李承锋。

今夜注定不平静。

月色如血,长空如幕。

殷建业看到火光冲天的城西,深深蹙眉,他感觉殷风此番动静闹得太大,与想象之中知事堂行事风格完全不同。

一股出色的情报力量。

应当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哪能像殷风这样大动干戈,一幅拆迁的模样?不知详情如何,殷风又有什么收获?

殷建业凭栏而立,心中泛起涟漪,他在进入永泰城之前,大致听说永泰城的吏治极为出色。

实际走访调查之后,也确实名不虚传。

城防士卒不据门索要财物,沿途的道路也十分整洁,时不时还有治安队巡逻,更是看不到闲散的地痞流/氓。

由此见微知箸,应对军机要地失火,永泰城绝对反应迅速,泉台更是闻风而动。

那殷风仅带领十余名知事堂子弟,可以招架杀出威名的泉台吗?

不过推论虽多,但殷建业始终没有设想殷风会被生擒,或者供出情报。

这倒不是因为他相信殷风的忠诚,而是北域殷氏好歹也是方圆千里的霸主,财力极其雄厚。

所以知事堂的准备很是精良,法宝众多,而殷风身为堂主,更是身怀大杀器。

若是想逃。

肯定无人可挡。

“少庄家,我们要不要回家?”小桃红从床底拾起衣服,随便遮住身体,满脸担忧,“我不想看花车游行了。”

“没事,别担心。”殷建业笑了笑,“城里的动静虽然闹得大,但我们肯定是安全的。”

“为什么呀?”小桃红歪了歪头。“辰天所经营的永泰城,可谓异军突起,简直就是北域的视线焦点。”殷建业解释道,“现在城内鱼龙混杂,至少纠缠三四股势力,永泰城一时半会儿还反应不过

来。”

说着说着。

殷建业见小桃红听得满脸糊涂,揉着她的脑袋道:“总之呀,你放心玩吧,不仅是花车游行,还有傩舞戏,咱们都要好好看呢。”

“好——”小桃红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