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主婚当然不是现在,现在连最重要的亲人薛清秋夤夜都不在,就自家三个人显然不是搞什么大婚的调调。那或许会是万事平定之后,很遥远的事了。

现在只能算是一种家庭体验?这红烛摇曳,一家人围坐小桌子的模样,母亲在身边轻拥低语,无限接近了平常人家,比什么在团体赛时向狐狸精们宣布有意义得多。

至少在岳小婵心里有意义得多。

而今天的薛牧有些寡言,虽说平时心里总有邪念蠢动,但也要分时候。今日这样的气氛实在是一点邪念都起不来,岳小婵的这份执念让他心中生怜,这本就该属于她们母女俩共叙亲情的夜晚。

看着岳小婵靠在母亲身上浅笑的样子,他心中也在叹息。从来只见岳小婵没心没肺笑嘻嘻,其实她有很多弦绷在心里,思维有些时候很极端,甚至有点小变态……她渴望一切感情,师父的,母亲的,薛牧的……为此可以放弃很多底线,装作一切都毫不在乎。

薛牧忽然觉得自己落入此世,最欣慰的事就是让岳小婵解脱了背负,也扭转了星月宗的整体属性。

要不然以这小妖女的聪慧和天资,以及内心那种钻牛角尖的坚持,绝对能变成世上最大的魔头,虚净申屠罪什么的全得靠边站。

而现在她就只是一个小姑娘,在争取着她小小的愿望。

所以薛牧的话很少,以安慰和暖场的言语居多,始终温柔地笑着,陪她们喝酒。

岳小婵在抬头看薛牧,眼里妖异之色越来越少,越来越温柔。

真的好像一家三口,沉稳的父亲,和慈爱的母亲。

“叔叔……”

“嗯?”

“我以后还是叫你叔叔好不好?”

“……好。”

“婵儿敬叔叔一杯。”

红烛摇曳,合卺酒暖,薛牧举杯相碰,看着岳小婵恬静的容颜,他忽然兴起了一个很奇怪的感觉——这个此世让自己初次心动的丫头,她对自己说不定还真是对长辈的感情比男女之情更多点,当初她让自己对师父好点就有了端倪,而自己和刘婉兮的关系就更加重了这种感觉,至少在这一刻,在她心中自己或许真的是叔叔。

世事真奇妙,自己在此世偎红倚翠,摘遍天下绝色之心,而真正动了心、订了婚的丫头,实际上把他当叔叔看。

或者说这是在两种感情里切换,和他独处时,与在师父和母亲面前时不一样,一个有些精神分裂的小妖女。

薛牧忽然想起鹭州的雨夜,岳小婵抱起夤夜时和他说的话,那时候觉得没怎么听懂,时隔一年,终于破案。

…………

次日一早,薛牧和刘婉兮散步在御花园里。岳小婵还在赖床,两人也就没喊她。

“想不到婵儿的心思这么的……奇特。”

“其实可以理解。你可知道我初识小婵时,她就有一句让我至今难忘的言语。”

“什么言语?”

“我是岳小婵,哪怕落后他们半步,都是不可饶恕的罪孽。”

刘婉兮默然无语。

“我当时以为只是星月宗情况不佳,她有身为少主的宗门责任感。后来才知道,她其实该是对自己的身世和父母引发的变故心中隐隐有数,为此担下了上一辈的背负,从不是为自己而活。而最可贵的是,她不恨你。”

刘婉兮低声道:“我会用后半生好好补偿于她,让我怎样都在所不惜。”

“用得着你怎样?让她无忧无虑就行了。”

“你呢?”刘婉兮有点紧张地转头看他:“她对你竟是长辈孺慕情,你有没有一种……到手的鸭子飞了的感觉?”

薛牧无语道:“我也对她既怜且惜,一切从她心意而行便是,你真当我是泰迪?”

“泰迪是什么?”

“就是我可以对你做的事情。”薛牧转身将她抵在树上,伸手轻挑她的下巴,笑道:“现在的状况,是我和你越恩爱她才越高兴,而不是你之前以为的被她知道了难为情。”

刘婉兮知道确实是如此,他们的恩爱才是岳小婵最想看见的事情。虽然这感觉有点怪异,可事实如此。想到这里那心中最后一丝纠结都尽数散去,撅着小嘴道:“那你还不对我更好一点?”

“要怎么对你好?”

“亲我。”

薛牧从善如流地低头吻了下去。

刘婉兮反搂过去,热情回应。这种“奉旨相好”“不相好才不妥”的感觉,真是让人心结尽消,什么顾忌都不再有了。

李公公的传音在此时送达两人耳内:“姬无忧刚才去请安,如今正朝这边来。”

刘婉兮“嗯”了一声,理都没理,和薛牧吻得更激烈了。

御花园边上,做个面子工夫来找“母后请安”的姬无忧面无表情地看着“母后”当着他的面和男人吻成一团,神色如同吃了几百斤苍蝇一样,转身拂袖而去。

还没走两步,就看见了突兀出现在路边的岳小婵。小妖女抱肩斜倚着,看着那